流泪泉原本不想打搅他,只是奇怪深山老林,奇峰险地,怎会有人住在此处。她眉梢紧锁,于是忍不住雀步靠近在中年人身后,看见他在地上画着一把长剑,造型上十分别具一格,忽然,又以手抚膺而长叹:“银阖,你喜欢吗?”
流泪泉反应过来,以为叫自己,啊了一声,那中年人依然蹲着转身移踵,见有人悄然临身而不惊,问道:“你是何人?”
偷闯茅庐的流泪泉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慌张忙乱地左右玉手相搭施礼,正准备启樱桃小嘴回话,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看见她绿叶为衣,如栩栩鸟羽般层叠,脸色白皙,手提宝剑。整个人在阳光下显千翠拱玉感到略微惊奇,而后风轻云淡道:“你若是来杀我的,请动手吧,只是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安居也能被那狗贼找着,天意啊!”他满月经霜的脸微微浅笑,嗤之以鼻道:“是银阖的主意,还那人的意思。”
流泪泉不明白他意思:“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找人的,听说这囚剑峰居住着一位煅器名手,想来撞撞运气,没想到一路荆棘丛生,才误入贵舍,还望海涵则个。”她怕中年男人曲解来意不善,遂表明动向,脸颊困窘。
那中年男人听到不是害他,心慰稍宽些。这些年来他早就将生死看得平淡了,生何欢死何惧,活着只是为了思念那个人歌舞月明中的倩影蹁跹,明眸善睐,衣裳长扬。
他怀恋彼时,玉管初调,鸣弦暂抚。《阳春》《绿水》之曲,对凤回鸾之舞。更炙笙簧,还移筝柱。月入歌扇,花承节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最高楼先生吧!在下流泪泉,来自崇真部落。”她并定此人是不是要找的人,只要发声硬问一下。
“老夫就是,找我的人不是要我命,就是找我比铸术。你是前者还有后者啊?”回完话的最高楼又蹲下修改原画。
“都不是,我是来请最先生铸剑的。”她连忙紧接着道,是生怕最高楼的心思投入画中太深,不加以理会。
深山老林的最高楼眼睛微微一个敞亮,扫视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姑娘,然后舒一口闲气,神色自若。
于是,她掏出身上带着那块石头,递过来给最高楼观祥,不料想同样的请求换来又一次碰壁,最高楼道:“此乃南海焱海之石,三千年焱海火山爆发才能取得,是十分珍贵且极稀有之物,不过此物不可以铸剑。”流泪泉对此事疑信相参,便道:“老先生的大名,我流泪泉早已仰慕多年,如果老先生肯为我铸剑,那怕指点我去凶险之地寻找材料,我也万死不辞,或者老先生尽管狮子大开口,要多少银两,给多少,半分不差。”其实她是探听的大名,并没有什么仰慕多年,只因急于求成夤缘攀营而已。
略有怒色的最高楼还有淡淡道:“你当我是什么,银子能收卖我吗?我平生最厌恶交易之辈,如果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下山吧!这里不欢迎你。”她没想到一提钱这高高在上的前辈最先生情绪一下子变得贼快。
无论如何请求,最高楼始终如一一脸嫌弃她,过了几天故技重施兀自无果,没办法只能唉声叹气离开,不然耽误时间,没想到一路逆风险行而来,换了如此结果,心中五味杂陈。
清晨,她刚迈一步,迎风观云海的最高楼早在前面伫立,风絮拂发,素然自若道:“若真心想铸剑,就带兵器设计图来,就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兴趣了。”
她白玉般的脸庞上淡淡地笑了笑,下山去花了大量银两找几位久负盛名的画家绘图,然后再经过山壁上的刀风上去会最高楼,不料图纸没一个被选中,她认为图上的兵器十分优美与独特,选不上便是人家故意刁难她,生气极了。
她得知手上那块石是出自南海中的焱海,想着想着就想去往南海寻找答案,但也知道南海辽阔,说不定再花掉更多时间,只因现在离比试之期不远了,强忍无奈继续找人绘图,抓紧时间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