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铮沉默地在断壁残垣中穿行着,他扒开每一块砖石瓦砾,把掩埋在下面的铠甲找出来,从上面把刻着名字的甲片拆下来,往常有人不幸牺牲了,他的战友会把这枚甲片拆下来带在身上,假设部队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那么执行下次任务的部队就会负责完成这项工作。
然而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很多人的甲片彻底丢失,直到最后也没能返回故乡送到他们的家人手里,营地的公示栏上挂着许多悬赏,都是那些失去了儿子的父母或者失去了丈夫的妻子张贴在上面的,想要的就是他们的甲片,可是这项工作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又要深入格外危险的幽境之中,一直以来都鲜有人接取完成。
阎铮一直在重复着捡拾着甲片,直到夜幕降临才被迫停了下来,他没有能力救下他的兄弟们,那么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带着他们一起回家,他始终强忍着情绪,但是在回到一片黑暗的地下室时,他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搞不明白,这些悲伤的情绪从何而来?他的眼泪为谁而流?
是那些来自阎铮的情绪吗?但他就是阎铮,阎铮就是他,他们两人早已合二为一,那些牺牲的战友们,跟他穿越之前的好哥们没有任何分别,甚至他们之前的感情还要更加深厚,无需刻意回忆,那些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他们一起来到北方边境,一起摸爬滚打、刻苦训练,一起在营区门口站岗放哨,一起养猪种地、改善伙食,一起偷懒耍滑、插科打诨,一起放松身心、饮酒作乐,一起共克难关、并肩作战,一起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阎铮擦干眼泪,苦笑起来,他的长生之途还会继续下去,他还将会继续地不断地失去。
几日之后,阎铮将周围能找到的甲片都收集了起来,几百人的队伍,最终能找到的甲片不到一百,那些丢失的甲片要么还在冥鳄的腹中,要么扭曲变形深埋于泥土之中,再也无法找到。
阎铮背起行囊,最后看了一眼化为废墟的净灵城。
“兄弟们,我带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