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的军团,也是各有各的问题:死亡守卫迟缓僵硬,没有更多的应变性;太空野狼鲁莽且原始,他们本身就不值得期待;帝皇之子浮夸成性,他们会把简单的事情弄得无比复杂,以此来彰显他们对于【完美】的追求;白色伤疤飘渺不定,使其无法成为值得信赖的中坚力量;午夜领主剑走偏锋,虐杀与恐惧从来都不是战场上的主导者;至于威名赫赫的钢铁之手?你没兴趣去评价一个甚至连表面上的团结都做不到的军团,打垮他们只需要一次伟大的斩首作战。
“但还不够好。”
你会感到骄傲,因为他们的沉默正是你苦心教导的结果。
极限战士军团甚至为了他们这些深色皮肤的表亲们举办了一场规模宏大的阅兵仪式,有超过一百台神之机械与三百艘战舰云聚于奥特拉玛的首府星球,五百世界之主更是亲自带领着火蜥蜴们,参观了他的整座王城。
之一。
独断横行的暴君、不适事宜的空想家、只会不断挥霍人命的劣等军阀:兄弟中最压抑的、原体里最暴虐的、战场上最低效的、银河间最卑微的,不值得任何的夸奖与鼓励,所有的辛酸、付出与牺牲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职责。
你很清楚,即使是最伟大的军事征服也有土崩瓦解的一天,你所打下的那些胜利和你所建造的那些堡垒无一不是如此,但你也很清楚有些征服是永远不会消融的:就像是罗马的帝国虽然不在了,但罗马的法律、宗教与文化却深刻地影响到了今天,你也将做到与那个昔日的帝国相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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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走向战场之前,你要他们明白了这一点,通过那场谁都不想要的残酷课程,通过那场沉默的十一抽杀,你的军团最终迈出了走向群星的第一步。
他们难道真的以为,你是为了所谓的残暴而下令杀戮?
他们难道真的以为,你想这么做吗?你愿意这么做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选择与残暴,只不过是一次充斥着古希腊悲剧色彩的经典回响:你很确定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不是你内心中的缺陷,也不是外界的因素,甚至不是因为任何一个人,又或者任何一个个体的原因。
这将是赫鲁德人的丧钟。
……是的,再也没有……
你记得很清楚,当这个消息传到第四军团的时候,你的三叉戟弗里克斯曾经对它有过一个无比精确的评价:一个超大号的,具有慈善性质的村落公社联盟,不过是一堆孱弱者的报团取暖而已。
你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原因,但你的确就是这样做的,就像当你看到摩根动用的一切手段来减少了她麾下战士的牺牲数量时,尽管你无法与她感同身受,但你也从未因此而嘲笑过你的阿瓦隆血亲:无论是在明面上还是在你的内心里。
让多恩承认,让这个全银河中与你最相像的人承认,让这个帝皇为你塑造而出的仿造品,在智慧上折服于你,在功业上拜服于你,在真理上臣服于你。
一个永恒的征服者,用他的智慧与逻辑来征服,而非刀剑。
你……你是不可阻挡的……
从那一刻开始,十一抽杀的噩梦却再也没有困扰过你。
“至于多恩?我打赌他并不想要来自于我们任何人的支援。”
但将一个人的外在表现与实际内心盲目地连接在一起,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毕竟,你的外在表现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就比如说你永远无法平静地在三叉戟或者钢铁勇士面前,给予多恩一个合适的评价。
而你只用了最少的鲜血,就将所有的软弱都从第四军团的身上彻底地拔除掉了:当他们的拳头沾染上鲜血,当他们不得不面对他们作为阿斯塔特战士的世界观中,最亵渎也是最踏破底线的事情,兄弟相残的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你给予他们的仁慈,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真相。
你不得不开始思考起了这个可能性,但你知道你想不明白,因为你的逻辑与大局观念,在这方面毫无用处,你只能想到那些浮尸遍野的战场,想到那些猩红色的阵亡数据,想到那些你已经不屑再记住的面容:每年都有更多的人涌入钢铁勇士军团的战舰,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在下几年就会消失。
“用不着。”
你知道,如果这个秘密暴露的话,一定会有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声音将你淹没,谴责你挥霍麾下士兵的生命: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一点。
片刻的纠结从原体的心头缓缓地滑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你那从未有过停顿的逻辑之心出现了些许的思考:这值得吗?为了多恩的承认与认可,让更多的子嗣在战场上流下鲜血?
你笑了起来,满意地打量着弗里克斯脸上的若有所思,你甚至没有告诉你的这个子嗣,这台无与伦比的造物所采用的原材料其实并没有多么的稀奇,甚至是任何一名钢铁勇士都有能力获取到的:这些最薄弱的元素如今却成为了打开整场克拉肯深渊远征的钥匙,其中最大的功臣,无疑就是你的头脑。
弗里克斯惊叹了一秒,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回应原体。
“……”
“……”
伱理应被铁质的轭具牢牢地锁在战争的原野上,就像是健壮的耕牛一般被驱使,为人类帝国开垦出更多的沃土,而给予你的不过是草料与皮鞭罢了:也许,还有几个站在田埂上的所谓诗人,会用你做上几句酸涩难懂的烂调,权当是这个世界对你一身血汗的缅怀。
弗里克斯点了点头。
“没错。”
你将获得胜利。
就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求胜欲与征服欲,渴望着银河中最具有含金量的拜服,就是你对于多恩最原初的情感,也是一个天才在面对另一个天才时,所会迸发出来的最强烈的想法,所有复杂的情感都只是这一原始欲望的附加品。
这个结局算不上完美,但当火龙之主的子嗣们结束了他们的考察之旅,返回到了夜曲星时,他们的奔波依旧得到了伏尔甘的赞扬,火龙之主一视同仁地收下了来自于远东三王国的分别馈赠:五百世界对于治理的见解,远东边疆亲近凡人的手段,以及诺斯特拉莫贴合现实的觉悟。
难道,你真的想这样吗?
“……大人?”
这很艰难,几乎不可能:但你依旧成功了。
而他们,会管这叫荣誉。
他们就是这么看你他的:利用与贪婪,谎言与蔑视,自从你睁开了双瞳,第一次看到苍穹上那个可怕的巨眼开始,你的生命就是在如此的漩涡间反复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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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当三叉戟之首完成了他的任务,退出房间的时候,只有你在沉默中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那具尸体,你的造物,还有只属于你的逻辑王国。
恍惚间,所有人都认为佩图拉博是这些鲜血的源头,认为你是故意将面前的战争制造成如此惨烈的模样,认为是你的疯狂与偏执迫害了你的战士: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假设一个构想,会出于哪怕一丁点的慈悲和头脑,在他们愚昧的脑海中问出那个问题。
“帝国之拳的失败并没有超出我们的预料,大人,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目睹了一切的发生,那会让这场远征变得更加糟糕:所以我提议我们可以抽调一部分力量,对多恩的部队进行支援。”
在阿瓦隆和马库拉格,这支代表团理所应当的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并且满载而归,而他们也投桃报李,慷慨地许下了火龙之主的感激与友谊,但是在这场考察之旅的最后一站,也就是新晋崛起的诺斯特拉莫边疆区,却是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波折。
你咀嚼着这个名字,严肃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波动,这简单的高哥特语却比一长串泛着猩红色彩的阵亡名单更能让你的心思紊乱:你并没有对此感到疑惑,因为在你的内心中,你其实很清楚自己对于多恩的看法。
当这两点融合的时候,他的眼睛便是银河中最有力的衡量器,他的话语便是斩钉截铁的奖杯,配得上银河中那些最伟大的人:就比如说是你,佩图拉博。
钢铁之主的目光看向了实验室的另一头,那是一座类似于金字塔的装置,并不大,充斥着显而易见的实验性,它和那具赫鲁德人的遗骸靠得极近,理论上应该受到微弱的时空力场的干扰:但无论是装置本身,还是它身边那些被用来进行对比的悬挂铁片,都没有丝毫腐蚀的迹象,恰恰相反,它们正在吸收着异形的古怪力量。
你的声音比你想象的更压抑。
是用残忍与暴力碾碎敌人灵魂中的每一个骄傲印象,是数据与数据之间最激荡的碰撞,是个体的生命在不惜一切代价的总体意志面前如同河底的细沙般微不足道:无论是他们的生命,还是对面敌人的生命,最终就会转变成一串串漫长的数字,而这一系列数字,将带领帝国走向最终的胜利。
看不到你流下的鲜血。
因为他们知道,影月苍狼只适合一帆风顺、快捷明亮的战术级行动;他们知道,圣血天使的诀窍无非是单调的三板斧;他们知道,极限战士的自私不允许他们为了帝国的其他疆域而流血牺牲;他们也知道,帝国之拳只会握紧拳头,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处,罔顾那些并不起眼的支线。
接下来,便是抛洒热血。
弗里克斯没有立刻离开,他谨慎的好奇心让他对你手下的这台装置充满了探究的情感,这让你感到有些不悦,但是心情正不错的你选择大度地宽恕了这位三叉戟,并且回应了他内心中的困惑。
你的目光扫过这一切,露出了苍白的笑容,你喜欢这个房间,它是整个【铁血号】上唯二能够让你感觉到放松的地方,另一个则是在底层甲板的深处,你亲手搭建的铸造间,完全仿照了你在家园世界奥林匹亚上的那方私人天地,你在这个房间里,进行了有关于数据的实验,而在那个房间里,打造并收藏了无价的器具。
你对于他的情感是复杂的。
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打开那些蠢货的眼睛是一件非常漫长的事情,而你也不愿意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地有多么主动,那会显得你是为了荣誉,而不是为了奉献,做到这一切的,你的思维与惯性告诉了你应该做什么:你应该继续这样的远征与战斗,继续赢下那些最艰苦的胜利,直到属于你的那份荣誉在大远征结束之前,高高地悬挂在了【铁血号】的舰桥上。
你将让多恩,以及银河中的每个人都意识到:
谁,才是最优秀的?
你,才是最优秀的。
你干净利落地否决掉,随后将目光看向了一侧墙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战报和实时更新的星图:你将自己关在这里,但你从未屏蔽过外界的情报,你对于多恩的战术推进同样是了如指掌的。
在大远征之后,属于你的征服才会真正的开始。
他们看不到你。
但钢铁之主是不同的,你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种软弱的氛围中停留太久,也许是一秒钟,又也许是两秒钟,你很快就睁开眼睛,那双无情的灰色瞳孔再次回到了专注的工作状态里。
你点了点头。然后向一侧稍稍偏过身子,让你的装置能够完全的展现在弗里克斯的眼前,在你子嗣的瞳孔中,你看到了无法遮掩、货真价实的惊叹,那是对你的精巧构思与伟大技术的折服,没有什么比这些光芒更能让你感到喜悦。
你的智慧与逻辑思维将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繁荣,让你真正的名扬四海,你将在艺术与科技的领域展开一场新的大远征:这将比帝皇的事业更伟大,这将永久性地改变世间的一切,这才是你会来到这个可悲世界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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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腐剂的古怪臭味混杂着异形肉体的扭曲,首先钻入到了你的嗅觉器官里,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与实验器材的吱呀作响紧随其后,灌入你的耳廓,暗淡的房间中遍布着淡绿色与幽蓝色的电子光芒,将墙壁上那颗巨大的钢铁骷髅照耀得宛如恐怖电影里的装饰品,也得让你的面孔在阴影中不断沉浮。
你曾有机会改善这个问题。
但最后,真理与智慧还是占据了上风,伏尔甘的子嗣们明白了因地制宜的重要性,他们郑重地向他们的战斗兄弟道歉,并且五味杂陈地收下了午夜领主们热情赠予的有关于刑罚与监管的书籍: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康拉德的子嗣们的确是出于一番好意。
你想到了多恩的那本书。
如果是几十年前的话,你又似乎会理所当然地这么做。
“不。”
凭什么……
你的确会欣赏安格隆的冷静与沉稳,他用最近乎逻辑性的思维管理自己的军团,并只会对暴虐的帝国之敌降下屠杀,而对那些值得饶恕的,则是冷漠的宽容:但你依旧不觉得吞世者是一支能够在战场上扬名的军团,他们对于战争的逻辑和艺术实在是缺少天赋,在这一点上配不上他们的基因之父。
而多恩,则会是最合适那个的人选,来证明你的优秀。
“首先,我将它做得实在是太过于精致了,考虑到它是接下来战争中的消耗品,我想我应该将它改造的更为粗糙一点:海量便于生产的合格武器才是战争的关键。”
你能化腐朽为神奇: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你的天才?
弗里克斯见证了这一点,而你的血亲们很快也将见证到。
就用你们的战功,来证明!
如此确信的,你们便踏上了大远征的征程。
你会赞许马格努斯那颗真诚的赤子之心,虽然这让他在很多问题上显得愚蠢,并将这种愚蠢蔓延到了他的军团身上:在横向比较了破晓者以及千子这两个灵能军团对亚空间力量的态度的,你很明确地知晓了,摩根的子嗣才是值得你借鉴与学习的对象,他们的谦逊姿态在什么时候都不能算是错的。
“我们有事情要去做。”
于是,最终摆在这里的紊乱装置,便是你所能设计出来的最为重型的那个形态:仅仅是为了让将它送到合适的触发地点,就需要一场至少有原体压阵,且有数万名阿斯塔特战士共同参与的庞大攻势,才能攻入赫鲁德人的最核心处,一次性地将它们全部解决。
其实也没有什么工作要做,因为装置主体已经在几个小时前就开发完毕了,现在要做的,不过是等待你的那两位血亲,或者说,等待多恩从他的进攻中归来。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军团,都深陷其中。
但你不在乎。
你会嘲笑她。
可作为发明的发明者,你很清楚,想要让这种装置完全地发挥它的作用,就需要数次的实地实验以及繁琐的过程:仅仅是为了将其送到最适合发挥威力的场地中,就需要劈开赫鲁德人的浪潮,付出巨大的前期代价,可能会是一次血腥无比的突击,以及成千上万名阿斯塔特战士的生命。
世人都以为你是因为内心中的恶劣本性,以及那股源自于奥林匹亚上的偏执,才会在与军团重聚的第一天,就以如此残暴的手段处决了十分之一的战士: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命令而责怪你,包括你的某些愚蠢且贪婪的血亲。
多恩,很不错。
但在此之前,出于严谨的工作态度,你还有一个步骤要做。
“的确如此,大人。”
“以那些已死者的名义。”
“我将为他们寻得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