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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来了!”
当长官的嘶哑吼声在战壕中响彻的时候,有至少一百副同样嘶哑的喉咙不断重复着他的话语,就仿佛一场再糟糕不过的合奏一般,保证能够折磨到每一双安置在这条战壕之中的耳朵。
上士也是如此。
他抠了抠自己的耳朵,倒也没有更多的战栗与紧张他已经在与冉丹的战争中摸爬滚打了差不多五年了,在四个不同的世界上和这些怪物交过手,事实上,在他的机枪班组里,人人如此。
安静是战壕中的主流,只有检查武器与轻声祈祷的声音能够钻进他的耳朵里,他能看到那些安置着炮兵与防空火力的阵地,还有那些他能发现的火力点。
在他的前线,是密密麻麻的层层战壕,那里驻扎着数万名普通的士兵,足足有一个团,负责迎接第一批狂潮,等到他们全军覆没或者丢弃阵地之后,才轮到他们所在的这一条防线。
上士抬起头,很快,他就听到了战争的第一声高鸣,于是他飞快地钻进了自己的掩体里。
无人机与大炮的轰鸣远比冉丹的士兵浪潮来的更快,无数的炮弹将每一寸土地细细的翻了一遍,血浆与残骸伴随着一声声尖利的死神收割而四处飘散,直到帝国的火力同样加入了这场混战之中。
炮战是短暂的,也是无比漫长的,当上士摇晃着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回到岗位上的时候,他的视野尽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色浪潮所彻底的占据了。
一股用一股的黑色浪潮刺破天际一线,如同地狱的长矛一般徐徐伸出,接着,是无数扭曲的战争引擎伴随着隆隆轰鸣,加入了这横行的大军之中,几乎在一瞬间,战火就烧穿了整个阵地,数以十万计的生灵在开启战端的第一个瞬间就伴随着痛苦的哀嚎而倒下。
上士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呼唤着自己的部下,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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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人类的子弹打中了乌尔斯勃罗的胸甲,却连最细微的缺口都没有凿出。
冉丹的霸主没有犹豫,它随意的挥动着右手的刀刃,让已经失去了生机的人类躯体顺着它的利刃倒在了地上,加入了他的数千名同胞的行列中去。
这似乎是一个将军,是这条战壕的负责人乌尔斯勃罗对于人类的见闻如此告诉它。
但它不在意,它在意的是又一条战线的突破它知道,在这里所夺取的每一条战壕都要比其他的地方的十座城市更重要,因为这是最后的阻碍,它的身后就是一条直通它的目的地的通道。
它再一次地前进,无数最精锐的冉丹战士紧紧的跟随着它的每一次步伐,它能看到那些激烈的装甲作战在它的左右进行着,无数钢铁巨兽的互相杀戮宛如一颗颗生长在地面上的太阳一般刺眼,它能看到那些最后的要塞正在徒劳的试图杀死它,就像它在刚刚到战斗中所遭遇的每一名人类都会做的那样。
它嘶吼,它咆哮,它能感受到滚烫的气浪从它的喉咙中大股大股地涌出,它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右手是剑,左手是炮,尽情的在无数的血肉中厮杀,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它,它是带来死亡与恐惧的地狱之风,它轰破坦克,砍碎要塞,数以万计的大军在它的一次冲锋之下土崩瓦解,化作引颈待戮的残躯。
一刀,又一刀。
一步,又一步。
当最新鲜的血液再一次溅到了它的脸上的时候,乌尔斯勃罗抬起了头,它再次看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双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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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
格外的近。
如同暴风雨一般的枪弹奏响打破了它的喜悦,它能听到又一批战士倒下的声音,还有那些渴望杀死它的怒吼。
它笑了起来。
它挥刀,再一次前进,给予那些人类理所应当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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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都死了!
上士喘息着,奔跑着,他手中的武器已经换做了一把破破烂烂的步枪,而他原本的武器与部下已经通通倒在了那些血腥的泥泞中。
现在,他靠在一堆同样破破烂烂的沙包与烂泥之上,身后是一台已经被摧毁的火炮,还有那些正在变得冰冷的炮兵尸体。
这是一处高地,他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一切。
他看到了那些被撕扯地四分五裂的战线,他看到了那象征着他的部下们的硝烟,他看见了只有寥寥的幸存者还在挣扎着打出反击的枪响,他看到了冉丹的军队,它们还在前进,无穷无尽。
那最可怕的人物就在那些异形的最前端,那可能有三米高的扭曲生物,它一个人就杀光了整条整条的战壕与要塞。
他看见了……
它在看他,看着他。
以一种狰狞的笑,看着他。
那笑容是多么的可怕啊,它发生在最扭曲怪物的脸上,伴随着无数的残肢断骸,就像是噩梦中的常客一般。
上士看着那个异形,那个他有无数个理由去害怕的异形。
他知道他该做什么。
然后。
他举起了枪。
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