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历史远比你所能寻觅到的任何古迹都更为遥远,它诞生于一个存在着神明、天堂与奇迹的古老岁月之中,并被它的缔造者们寄予了厚望与使命,藏匿在了一个近乎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
“在无数种族与文明交替的漫长岁月中,就连那些当初关押它的堕落享乐者们,也早已遗忘了有关于它的历史与真相,它的牢笼在永恒不变的轮回中腐朽,直到彻底地化作一摊焦土,使它可以逃出牢笼的阻碍,再次来到银河之间。”
“无数的霸主和军阀曾经拥有它的权柄,甚至就连那位腐烂花园的主人也曾派遣它的部下,追求这股力量,瘟疫之心这个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但是最后,它还是来到了我的手中。”
“为了彻底地清除那些腐烂的痕迹,我将它在灵魂熔炉中浸透了无数遍,才确保了它此时的模样:绝对冷漠的纯净,可以用来作为我们交易的一部分。”
造物主的话语在蜘蛛女皇的耳边一遍遍地回响,摩根用了一个瞬间来清除自己的错愕,她慢慢地眯起了眼睛,思考着这些话语之间的价值和陷阱,也同样在思考着自己是否还具备能够随时终止这场交易的能力与底气。
这一次,她沉默地格外久。
【我有问题,恶魔。】
【回答它们,或者我们立刻终止这场谈话。】
瓦什托尔没有回话,它只是回到了摩根的面前,嗓音之间弥漫着一种模糊的声响,以此来作为对于摩根话语的回应。
“请讲。”
“只要是我能够在现在为你所解答的,我都将披露。”
【……】
摩根陷入了思考之中,无数思绪的洪流在她的脑海中翻腾,席卷出了一股又一股咆哮的海浪: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但是它们要么过于细碎,要么过于明显,又或者会透露出她的底气不足。
最终,在短暂却激烈的思考之后,蜘蛛女皇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优先选项,一个因为她的自私本性而愈发重要的问题,涉及到她那颗谨慎无比的敏感心灵。
她看向了造物主,开口。
【为什么,你选择了我?】
【你向我展露的那些称呼,又究竟有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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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领域的主宰】
【三尊国度的亲王】
【噬亲之人,弑君之臣】
【正西之王,正南之尊】
一遍,又一遍,摩根在自己的内心中反复叙述着这些称呼,不断地捶打与磨练着它们的真实性,思考着每一个词语背后的意思。
有些她能够理解,但是另外的一些称呼却让它感到了某种茫然与熟悉,就仿佛它们的确与她有着某种关联,但是她却在某些时刻把这种关联遗失了。
这甚至让她有着烦躁。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蜘蛛女皇还是决定,先把这些称呼对她的困扰解决完毕,再去思考这个在监视中层层推进的交易。
“啊,这是我的疏忽。”
摩根原本以为,自己将会迎接一阵错愕、一场大笑、又或者干脆是一股夹杂着讽刺与模糊意味的齿轮声响,但是接下来,实际所发生的情况,却比她想象的要更为简单一点,也更为奇异一些。
面对这个问题,瓦什托尔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它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回答,而是像是一台停止了运转的机器一般,真切地死寂了一会儿之后,才再一次地点亮了自己的瞳孔,出声道歉。
“那么,请容许我弥补这个疏忽所带来的答案,为你解答。”
曾经出现的些许愉悦已经从它的齿轮摩擦中彻底消失,如今的造物主伫立在摩根的面前,与她有着十米的距离,它的举手投足都体现出了绝对的严谨与正式,就仿佛在对待着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
“请原谅我,奴役的女王。”
“出于某种习惯与疏忽,我用了你在未来才能摘取的那些头衔,来称呼你在现在的状态:不过考虑到亚空间之中的时间状态,现在的你也足以配得上这些称呼,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你比你想象的要更为高贵,更为重要,也更为可悲。”
“也许在某些方面,你与你口中的那些血亲兄弟一样,都是你的基因之父所打造的绝世兵器,但是你又与他们有着某种本质上的不同之处,堪称沟壑一般的差别。”
“他们的未来是自由的,而你的未来是禁锢的。”
“他们的生来使命是夺取,而你的使命则是不惜一切的保全。”
“他们是一场注定伟大的战争所需要的祭品,是一次终将崩溃的交易所摆布的筹码,他们的命运将用诸神的长笑与他们自己的鲜血所共同铸就。”
“但你不同,你的诞生是为了那个不被期待的未来,是为了那个让所有人恐惧的选择,是战争失败后君王决然的挥剑,是交易破碎后双方理性的红线,你的命运将由其他人来决定,那些茫然大众的选择和你的觉悟将决定了,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存在。”
小主,
“简单来说,你的兄弟是你的父亲为了征服而打造的利剑,而你的存在,则是你的父亲为了预防他的计划彻底失败,而准备将所有人共同拖入毁灭的起爆器。”
“你肩负着这样的命运,不单单是你,还有你的另一个血亲。”
【……他是谁?】
“我不能说,这超出了我的权限与风险评估,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他将在死亡与生存的边界线上被囚禁,直到你们共同缔造的这个国度走向终结:这是他将承受的刑罚。”
“而你,则是刽子手,之一。”
“你将作为你的基因之父的使节去处刑他:因为他失败了。”
【……】
摩根的瞳孔烁动着,她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她已经猜到了这名兄弟到底是谁:有谁还需要她去专门担当刽子手呢?
而与此同时,蜘蛛女皇也不得不感慨:比起其他的存在,这位灵魂熔炉之主,的确要坦诚甚至诚恳许多,虽然这完全无法抹去它作为恶魔的本质。
她的瞳孔变得更冷。
【继续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恶魔,你一直在回避。】
“我可以保证我没有。”
瓦什托尔的声音变成了某种低沉的慢节奏,让人分不清它是在隐藏,还是在愤怒。
“在我所能披露的范围内,我会给你讲述的。”
【那就快说。】
“好的。”
“在亚空间中,存在着某种你现在还不知道的区分:尽管以外人的角度来看,诸神的国度是极其杂乱无章,犬牙交错的,但是它们各自的领域却又是无比清晰的,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
“混沌的王宫只有一座,但是围绕着这座终焉的宫殿,却有着整整八块领域,每一个领域都会拥有一位领主,拥有着一个王座,与一顶王冠,在它们之中,有四顶王冠已经被戴在了神明的头顶上,而第五顶也很快就会拥有它的佩戴者。”
“也就是说,在混沌的八块疆域之中,事实上已经有五块拥有或者即将拥有它们的主人,那四位已经君临的神只虽然想尽了各种办法去染指其他的领域,但是它们真正的国土却只有它们称王的那一片,因为它们永远无法团结一致,任何神只但凡踏上了其他的领域,就会遭到迅速且无情的围堵。”
“在这种情况下,剩余的三块领地保持了自己的空白,它们没有被任何一位神只夺走,而是继续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在混沌所招式的八角芒星之中,这三块空白的国度分别占据着正东、正南和正西。”
“至于那位即将登基的第五位神只,它已经预定了正北的王座,那是终焉与死亡的权柄,那是背叛与落寞的乐章。”
“至于剩下的那三顶王冠,与第五位所对立的,乃是贪婪与仇恨所缔造的孤独,乃是永远徒劳、永远愚钝、永远陷入自我毁灭的螺旋之国度,乃是吞噬一切的渴望,乃是焚烧一切的仇雠。”
“这就是正南的国度,也是你的权力将会扎根的地方。”
【……我的?】
“是的,那片土地将会插上你的旗帜,但是并不坚定,你没有统治那里的血脉与宣称,只能成为一个坚定的僭主,用强权与暴力来驱使那片土地的力量:你不是那里的王者,但会是那里的至尊。”
“因为你用了混沌唯一能够承认的方式,占据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