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所沉迷的研究,则是令他们如同瞻仰神迹一般虔诚,仅仅是那些在你眼中早就已经被淘汰了的研究结果,在被他们拿去之后。却也让这些凡人的生活明显的改善了起来,能够吸引源源不断的外来者来投奔你的旗帜。
在你【出生】的第三年或者第四年的时候,这些你从未正眼瞧过的追随者们,俨然已然成为了荒漠中最强大的力量,你随手研发出来的,有关于饮食与干净水源的技术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凡人,他们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名为【自由军】的组织,将你奉为他们强大且孤僻的首领。
然后,那些游荡在荒漠里的食人部落与变种人暴君们就被一个又一个的清理了,这是一场你从未在意的,小打小闹一般的战争,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毫无价值的。
毕竟,在你眼里,无论荒漠中的王权是如何更迭的,最大变化也不过是上台一位能够让人稍微忍耐一点统治者而已,这个星球真正的精髓在于那些异形的城市,只要它们一日不倒,你的追随者们所歌颂的伟业,就不过是梦中浮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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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不堪其扰的集体拜见活动之中,你用这样的话语来搪塞着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随者,这似乎在自由军中掀起了一股风暴,没过多久,来自沙漠中的大军便开始向异形的巢都城市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而那些在巢都中被奴役了数代人的人类奴隶,则是成为了他们最可靠的盟友。
直到这一刻,你才第一次正眼瞧了他们一次,毕竟这种真正的战争对于你的研究成果来说是最好的检验场所,你开始有意的将一些更强力的武器提供给他们,用他们的鲜血与眼泪来改善自己手中的新技术,在你的预估中,只要这场战争能够再持续几年,你就能完成你唯一的目的:塑造出一台真正的飞行器,离开这个让你失望的世界,去寻找那个将你创造出来的人,回到你的同类身边。
至于你的这些追随者们,随他们去吧。
你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那些异形的使节敲响了你的房门,提出了另一个更有价值的交易。
这些异形自称为密教,真正的密教,你从它们的自吹自擂与花言巧语中觉察到了真相:所谓密教不过是一个有更多的异形所聚集起来的组织而已,那你面前的这些人则是这个组织里的斗争失败者,在这个世界上圈地自萌。
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手中有着能够让你的研究进度大为加快的技术,而你在看着这些异形的时候,与看你手下的那些追随者们也并无不同。
事实上,直到你回归了人类帝国之后,你才第一次知道了异形这个概念,在此之前,这些外星生物和凡人一样,都只是你眼中那愚蠢而不会反思的生命。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你就接受了它们的请求,你成为了这个星球真正统治者的一员,而代价则是那些自称为你的追随者的家伙们,你对此并无犹豫,毕竟任何一个体面人在走进殿堂之前,都要学会换掉那双沾满了血迹的靴子。
于是,一场精巧的演出与一次血腥的屠杀在同时上演,在自由军消失的同时,你成为了众人眼中推翻暴政的英雄:城市明面上的统治者:你很清楚这些自称为密会的异形只是想要你变成他们新的代言人而已,它们将以视做大殿之中的看门犬,而你只是想要学到它们手中的那些技术:你们各取所需。
但现实令你失望了。
在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挑拨的这些本就自相矛盾的外星生物,并从它们的纠纷之中得到你所想要的技术之后,你发现它们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先进,它们所掌握的力量也比你预料的要小得多:而当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所掌握的武力已经足以彻底碾碎这个所谓的异形议会了,它们成为了在你的光复战争中侥幸逃脱的残党。
你也再一次回到了那些凡人之中,以世界统治者的身份。
而时间也在继续着,你意识到了你是不可能一个人离开这个星球的,你必须需要足够的部下来帮助你进行漫长的星际航行,于是,你决定对于这个星球进行足够的改造活动: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些凡人们的工作效率很快就让你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他们实在是太无能了,哪怕是对他们进行所谓的基因改造手术之后,那生来的效率以及因为所谓的自我思考而产生的滞后性,都让你的计划不得不一拖再拖,对于那个时候的你来说,用机械的力量来带替这些凡人是最正确的选择,而这些生命体唯一的价值,似乎也就只有为你的生物研究事业提供足够多的消耗品。
只有在这一点上,它们勉强是合格的。
而与此同时,在你的冷眼旁观之中,肮脏的政治戏码在巢都的每一个角落里上演了:凡人们将你视作放权的君主,肆无忌惮的开始新一轮的争权夺利与政治斗争,不过是几年的光景而已,利益就让这些所谓的同族彻底的撕破了脸皮,而对于下层的压迫甚至变得比那些异形更为严重,你亲眼目睹的那些身居高位的凡人是如何用蝇头小利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建立一个腐朽且稳固的统治机构的。
在你清除了他们之后,你并没有改变这个体系。
而你只是再一次的认识到了你的想法的正确性:从本质上来说,这些衣冠楚楚的权贵和那些曾经在你面前,将你的养父分食殆尽的杂碎没有丝毫的区别,他们都只是凡人而已:令人失望的凡人,一事无成的凡人,只会一遍又一遍毁掉自己的凡人。
他们不是你的同类。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在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确认到了这一点:你迫不及待的走向了虚空,去寻找你真正的血亲同族们,谢天谢地,那比你想象的要更为顺利,你不过是前进了几个星系的距离,便遇到了宇宙中唯一的光芒。
那是帝皇。
你的父亲,你的造物主,那真正伟大与仁慈的存在,那科学与真理的掌握者:他仅仅是站在你的面前,就足以让你心悦诚服的跪了下来,因为在他与你对视那一刻,你们就已经在精神的领域上,完成了所有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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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是如何出现的,如何走过这几万年的风风雨雨,如何在比你更绝望与仇恨的环境中艰难的屹立的,你知道他是如何缔造你和你的同类们,并赋予了你脑海中的无限的知识:这其中的任意一条都值得你去发自内心的尊敬,而当它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顶礼膜拜。
你知道他并没有对你撒谎,他的确不是神:像神明这种可悲可笑的词汇,根本不配与帝皇出现在一个地方,你发自内心的蔑视着你的兄弟罗嘉,因为你知道他口中蹦出的每一句神皇箴言,都是对于你们造物主的最不可容忍的玷污。
但你也从未对此有过任何的意见:帝皇在上啊,这银河是如此广大,而你的同类却如此稀少,你不得不承认与容忍他们的愚蠢,不然你还能怎样去做呢?
而且这些事情是无法分散你的注意力的:早在你与帝皇相遇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与你进行了一场漫长到足以让任何人嫉妒的长谈,你们谈话的内容足以撼动帝国,动摇银河,你第一次意识到了帝皇对于你的期待,你第一次意识到了帝皇所给予你的使命,你知道了,你的一切都是为此而生的,你的一切都是为了帝皇,为了让他正在塑造的这伟大事业,能够远离至高天深处那永恒的污秽浪潮。
这并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可你却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因为你不可能拒绝帝皇赋予你的使命,因为你不可能辜负帝皇的期待,如果你的存在不能完成他所希望你做的那些事情的话,那么你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那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用之人。
而且……
在你的心中已经有了办法,也很确定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在之后的为帝国效力的几十年时间里,你时而沉迷于大远征之中的进度,时而探索着这个办法的未来,对于军团和帝国的失望也许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了,毕竟他们也不过是由凡人所改造而来的东西而已,拥有你的血脉又怎样,你随时能够创造出拥有你更多的血脉,对你更为狂热与忠诚的家伙。
他们根本不了解你,他们根本不知晓你们在进行一个何等神圣的事业,他们只是因为脑海中那被强行塞进去的忠诚观念而效力于帝皇与帝国,他们只是一群空有武力与行动力的巨婴而已:在他们一次又一次像凡人那样令你失望之后,你做出了那个唯一正确的选择。
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挠你完成帝皇交于你的使命了:为了完成这个使命,你已经付出太多了,你已经无可救药了,你已经让自己的什么与灵魂不再纯粹了。
……
是的。
在大远征的某一刻,你主动的进入了亚空间之中。
在亚空间中,你安静的面对着那可怕汹涌的混沌浪潮:你很清楚你必须足够了解这些家伙,才能想到真正对付它们的办法,而至于你是一个不可接触者,却为什么能够连接亚空间么……
……
这世上的每一种不可能,实际上都存在着它的解决办法,唯一需要考虑的不过是代价问题而已:而你需要付出代价,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你甚至感到了一丝得意,只不过这次得意被无所不在的疼痛所冲散了:这些疼痛一直都在,它们从未离开过。
它们就是代价。
它们是由一股刀刃所组成的风暴,是由千万条毒虫猛兽所席卷的浪潮,它们在每一分钟的每一秒都向你发新的攻势,不断的撕裂你的神经,扯去你的意识,将你剩下的灵魂一遍遍的蹂躏、撕碎、吞噬殆尽再吐出来,融合成新的碎片。
它们是亚空间中的恶意,是混沌的重锤,是至高天中的众神将祂们的可憎面庞紧贴在你的耳边,让你随时随地都会被祂们的无垠低语所环绕,让你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祂们恶臭的吐息喷吐在你的灵魂之上:祂们在注视着你,就如同深海中的巨怪在注视着一艘闷头前进的扁舟,祂们那宛如星球般的意识投影环绕在你的身边,不留下一丝空隙,不留下一丝的微风。
与这些神只接连不断的低语、引诱和威胁相比,疼痛甚至显得不值一提,令你早就习惯了。
其实,哪怕是你知识中的一切言语也无法形容这些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但你却能找到一个完美的类似物:你知道在你父亲的皇宫之中,摆放着一个名为黄金王座的存在,那个存在似乎也是一台伟大的折磨机器,而你脑海中的知识则是在告诉着你,你现在所经历的这种疼痛,与黄金王座上的折磨,是完全等重的。
没有丝毫的区别。
而这,就是你连接上亚空间的代价:你从自己的灵魂上割开了一个缺口,冲破了帝皇给你设立的束缚,强行连入亚空间之中,而至高天的风暴则得以直接冲击你的灵魂内部,带来了几十年如一日的无尽折磨。
是的,从你决定进行这个伟大计划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在忍受着这种疼痛,这种疼痛伴随着你,进行了几十年的远征,进行了冉丹战争,进行着漫长的规划、研究与工作,甚至直到现在,它们都在陪伴着你,而你都在享受着这个并没有形态的黄金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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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你的确感到了痛苦,可你很清楚,这些痛苦是无法打扰你的,在你需要建立的那个伟大事业面前,疼痛与痛苦都是毫无意义的存在,你早就已经舍弃了自己的身躯,而灵魂上的疼痛也早就不能干扰到你的思考与逻辑了,它们甚至能够帮助你感觉到清醒,我帮助你在混沌的地狱中,维系一个冷静的拒绝姿态。
从这一点来看,痛苦无疑是礼物。是你父亲的礼物。
以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疼痛为代价,你到了亚空间的深处,你看到了那些失败的未来,感受到了你的兄弟们源自内心的不足之处,并且一点点的寻找与补齐着能够实现你的伟大事业的方法。
在亚空间中,时间是没有概念的,但痛苦依旧在伴随着你,在这种混沌而疼痛的状态下,你不知道遨游了多久,向着至高天的最深处一路前进,诸神似乎并不欢迎你的到来,但祂们也并未阻止,祂们只是一直注视着你,用你所听不见的讥讽与嘲笑来窃窃私语。
知直到你走到亚空间最深处的一座神殿,直到你发现那屹立在神殿之中的王座:那是你无法形容的造物,因为它似乎是鞭子、囚牢与刑具所组成起来的狰狞畸形儿,你在它的表层上看到了无数张尖叫着扭曲的面孔,但是其中的每一张都没有五官,似乎他们的个人存在是不值一提的。
你观察着那王座,好奇于自己的发现,直到那王座之中传出来的一个声音:一个似乎专门在等待着你的到来的声音。
你无法形容那种声音,你甚至有些回忆不起来,那个声音到底说了什么,但你能够清楚的记得:那名王座向你发出了一个邀请。
一个有关于神明的邀请。
一个有关于【仇恨与奴役】的邀请。
它先是盛情的赞扬了你在这两个方面的伟大之处,它赞扬了你对于仇恨,对于奴役,对于极端的暴政与昏暗无光的蒙昧统治的狂热追求,可它最欣赏你的还不是这些地方,而是你的以身作则。
它精准的点出了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