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简单的叙些离别之情,话题自然就要转到正事上来。
“我此次前来,半是官命半为私。”
“看烨哥儿所作所为,打了胜仗,依旧选择了克制,由此可见,心中也是有成算的,如今大宋或许有些不妥当,但是绝对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才是。”
韩粹彦看着韩十娘,实际想看到的是那个素未谋面的···
外甥~(我们这无论是对舅舅还是外公,都是外甥)。
“叔翁这话说的,这般国家大事,十娘不过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若是公事,我那孽子如今在梁山泊,不过应该也是要来济州岛的,叔翁在此处等他些时日也可。如今天气暑热难耐,这济州岛毗邻大海,倒是天气好些,就是偶尔有些台风,甚是吓人,不过咱这有汉拿山挡住,倒是还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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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眼瞅着韩十娘越说越跑偏,韩粹彦不得不把话题给重新拉回来。
“此次不是为寻烨哥来的,也是为私。”
“若是为私的话,十娘已经是王家的未亡人了。”韩十娘说道,或者称呼王韩氏也可以。
“十娘,我成家晚,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吧。”
“叔翁说的是,十娘也是自小就和叔翁亲近的~”
韩粹彦笑了笑,倒是依稀看到了当年古灵精怪的样子,那时候想要从自己这要好处的时候,就是这般笑的。
“十娘你也该知道,咱们韩家人口多,从你祖翁算起,兄弟五个,混的好坏不说,都是做官的。”
“我们是兄弟六个,除了你六叔是驸马都尉,仕途无望,其他人也都算是位高权重。你父亲,也就是我大哥也是不负众望,官至宰执,父子双宰相,成就了我梅花韩氏的偌大名声。”
“十娘与有荣焉。”
“可凡事盛极而衰。”韩粹彦话锋一转。
“当前苏学士一首洗儿诗流传当世,用在我韩家也是极合适的。”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如今的韩氏就是盛极而衰!”
韩十娘这一辈,兄弟辈的有近百人,可是再也不能也不敢出宰相了。
韩十娘劝道,“咱韩家家大业大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就是败家那也能败个几十年的,叔翁不用担心。”
“本朝自然不可能有前朝五姓七望那般名门望族,只是韩氏百年基业,若能诗礼传家,也算不枉了。”韩粹彦叹口气说道。
韩十娘微微皱眉,却是没有接话。
“十娘有话直说就是,我不想韩家富贵千年,只想再平安百年,以待后人复起。”
有一人占家族三代气运的说法,后辈没有人才,甚至是养猪一样养出来一群纨绔子弟也是有的,实际都是对家族的保护,很多事情,看到就好,不好直说的。
而韩粹彦知道韩十娘懂。
“叔翁这比喻就不好,当年五姓七望大户人家,朱门青楼,一时风尚,如今青楼被作践成那般所在。”韩十娘就是韩十娘,当年自幼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不是那种你是我叔叔,我就唯唯诺诺的人。
实际这也是自家儿子争气,王烨做的好大事情,柳婉儿不懂,韩十娘是懂的,这也就不是个男儿身,不然的话,自己比几个哥哥又差在哪里了。
家学渊源这四个字,仔细想想就知道是多么大的优势了。
不是别别人领先几步的事情,而是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上。
韩粹彦摇头失笑,“还是和当年一样顽皮,叔叔是想说这个吗?”
韩十娘也是陪着笑,“韩氏自我父亡故,不再一心求仕途经济,多年以来,就朝着耕读之家的方向去做。”
韩粹彦皱眉道,“耕读传家不好吗?”
“自然是妥当的,只是读个书可用不了那么多的田亩?人家说相州一半姓韩,十娘不是无知妇人,自然知道那是乡邻们以讹传讹,实际也不过三成半多些罢了。”
没去看自家叔翁脸色,韩十娘也怕,这真气出个好歹来,自己也不好交代,只是有些事情,自家儿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土地兼并是祸国之始。
那是自家儿子,自然是怎么说都是对的,五叔也是个有见识的,想来也是知道俺所言不虚的。
韩粹彦深呼吸,平复下心情,说道,“善财难舍,这事是我们几个做错了。”
作为长辈,能认错就是极大的让步,所以作为后辈的韩十娘也只能低头,“叔翁言重了。”
“只是十娘~”
“叔翁请讲。”
“韩治、韩澡、韩浩、韩澄、韩濬、韩滂如何?”
韩十娘心中暗道,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