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萱抬手捂住嘴，美目圆睁，满是惊惶与不敢置信，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巨鸟竟这般凶残，蚣蝮那般厉害，都毫无招架之力。”

狸花仰头死死盯着那片适才巨鸟消逝的苍穹，脖颈都因长久的仰望而僵酸，双眼瞪得几乎眦裂，似要将那铅灰色的天幕看穿、望破，直至盯得眼眶酸涩生疼，才觉那遮天蔽翼的可怖黑影确然没了踪迹。

紧绷的身子这才像泄了气的皮囊，微微松垮下来，嗓音干涩沙哑，犹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颤音，嗫嚅道：“那鸟好像走了噎。”

话虽说得轻巧，可那尾音里的哆嗦，恰似秋末残叶，在冷风里抖个不停。

楚萱紧蹙着黛眉，贝齿咬着下唇，唇瓣都泛起青白之色，她抬手按在起伏不定的胸口，像是如此便能安抚那狂跳得近乎失控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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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眼角眉梢尽是后怕与怅惘，随着身子的轻颤，她苦笑一声，话语里满是自嘲与无奈：“这一天天的，指不定哪一天就栽了。本想着这通天河虽神秘，好歹能有惊无险走上一遭，哪晓得撞上这般要命的祸事，真真是流年不利。”

狸花闻言，像是被这话戳中了心底最酸涩的角落，脸色愈发灰败，平日里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如今像被寒霜打过的野草，蔫得彻底。

她攥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额上青筋突突跳着，满脸懊恼与悔恨，“呸”地啐了一口，粗声粗气地吼道：“我突然后悔这个决定了，好端端的，干啥要来这鬼地方，如今倒好，差点把命给搭进去，要是真折在这儿，可咋跟家里交代。”

楚萱轻抽噎着，她抽抽搭搭地附和道：“我也是，现在倒好，蜈蝮被擒，那巨鸟又神出鬼没、凶残暴戾，接下来还指不定冒出啥要命玩意儿，咱们这几条小命，一碾就没了。”

说着，她环顾四周，河面依旧波涛汹涌，雾气虽散了些，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与威压，却似有实质，如黏稠的糨糊，糊在身上，让人心头沉甸甸的，每喘一口气都费劲。

摆渡老翁在一旁听着两人的抱怨，重重地叹了口气，手中船桨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水，溅起的水花冰冷刺骨，恰似他此刻凉透的心，“唉，两位小祖宗，这事儿谁能料到呐。通天河往昔是安稳，可这邪性事儿一来，啥都变咯。咱现在也别光顾着后悔，得赶紧想法子靠岸，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指不定那巨鸟啥时候又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可就真没地儿躲咯。”

老翁边说着，边加快了划桨的频率，小船在起伏的浪涛里歪歪斜斜地前行，活像只在风雨中飘摇、挣扎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