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八仙桌杯盘狼藉,罗老爹正和黄国强推杯换盏,见到罗学云回来,后者主动开口。
“哎呦,学云咋才回来,饭菜都吃成这个样了。”
罗学云道:“我在老叔家吃过,黄叔你和俺大接着喝点,不用管我。”
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横梁瓦木,罗学云决定明天就得去镇上赶集,卖掉黄鳝,否则要真是三天两头来客,爹妈非把他辛苦捉来的黄鳝,全用作人情。
想来挺好笑的,若是前身见此情况,恐怕又要委屈的不得了。
好声好气让大姐炒一盘黄鳝,亲爹不让,心疼油盐。
亲家来了,二话不说,挑大的上桌。
还根本没问过捉黄鳝的二儿子。
可罗学云却心如明镜,华夏父母不尊重儿女的毛病,再有四十年都改不掉,儿子都是大主播了,亲妈还能把熊孩子带到儿子辛苦打造的直播间,把直播设备和绝版游戏记录毁掉。
他能做的就是赚钱分家。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和父母保持适当的距离,更有利于维持亲子关系。
迷迷瞪瞪中,罗学云睡去。
等他醒来,得知黄国强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下罗围的田地什么时候收麦插秧,他可以来搭把手,二是得空的时候得筛起土坯,争取把罗学风两口的新屋今年落成,过年前搬到坡下去。
罗学云没说什么,大姐二姐却有点看法。
“在老屋吃俺大的,喝俺大的,小孩帮照顾,尿布给洗,还不满意,恒恒还没周岁呢,就急着搬走,是多么担心俺娘苛她女儿么?”
二姐跟着埋怨:“大哥自从娶了媳妇,俺大的话都不听了,整天人家指哪他打哪,真没出息。”
罗学云笑道:“这叫妇唱夫随。”
夜里,罗学云发奋苦战,跑了几条河冲,估摸着逮了十来斤才罢手。
翌日天还没亮,他就早早起来,将黄鳝倒进麻袋里,再放进箩筐,另一头放着他编制的小竹篓、杆秤、木盆,顺手就挑起来,稳稳地向山下走去。
重生多日,这些活计确实已经轻车熟路。
未到农忙时节,乡间野路上行人不多,只有蒙蒙的雾气和晶莹剔透的露珠,打湿罗学云的肩脖。
这是农村特有的清晨,熹微的阳光渐渐从东面爬起,鸟叫虫鸣跟着欢快,万物从沉睡中苏醒。
深吸一口沁入心脾的空气,罗学云大步向镇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