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皓觉得吴三醒的事情他没权利决定说还是不说,但他自己的总要说清楚的。
“我是命格比较特殊,我不是鬼扯哈,我父母走了之后,我就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关皓加重了一些读音,解释道:“干你们这行的人,身上有些凶煞气,能帮我免去那些东西的骚扰。”
“一开始我遇见的是胖爷,然后他给我指了条道,叫我找南瞎北哑,我就找到我师傅了。”
吴峫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那些东西”是什么,就听关皓带着笑意讲道:“那会儿我还得老老实实喊他黑爷呢。”
黑瞎子弯了弯唇,默默听着没说话。
打开了话匣子,关皓干脆都秃噜完,就挑拣重点给吴峫听。
“我父母走得早,我觉得很孤独,但性格就那样,实在干不来虚情假意的事。
小主,
那时候涉及我父母的财产啊、集团变动,身边说得上狼环虎饲。
憋屈得厉害,我就一股脑的把那些无处安放的感情往他身上堆。”
吴峫缩着身子钻过狭窄的缝隙,这缝隙上下前后都有延伸,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劈成两半。
他们鼻子里的味道也淡了很多,这里像是有什么通风口。
关皓的声音平稳的传来:“人付出感情总要得到回应的,而一旦得到回应就不得了了。”
他道:“其实相比其他的,我和我先生之间的事情简单的多,无非就是真心换真心,孤独就消失了。”
“我的爱人和师傅是同一个。”
关皓说:“我隐约知道这事儿好像有点怪,就专门查了查,看了看那些师徒虐恋的故事,但我总也不明白他们在痛苦什么,礼法之类的...
我不是很理解,但觉得总得尊重一点。”
黑瞎子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本是静静地听着,思绪也跟着关皓的声音,流水一样平静柔和地淌过了好些年。
但他还真不知道关皓去研究过事儿。
黑瞎子有些好奇,关皓说的“尊重一点”如何解?
他倒是不担心小关会纠结,他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他自己更是浑然没有介意过,偶尔还会觉得蛮有趣的。
想他自己经历过那封建迂腐的世道,却干出诸多肆无忌惮的事来。
更觉有趣的是,他放纵不羁,爱人却始终替他恪守着某种底线,却不像风筝的线、无形的牢笼,而是无边的海和自由的旷野。
于是他可以是风可以是月,也可以是复古色的红玫瑰和地里的花生土豆、胡萝卜和白菜叶。
所以,他很想知道,若非要“尊重”,关皓虽不够恣意,却不会纠结为难,更不会板板正正的“尊师重道”起来。
关皓会怎么解一道本就已经“不尊重”的难题?
黑瞎子表示自己好好奇哦。
关皓也到了缝隙口,他侧着身子钻着缝隙,说话慢了些,听起来更认真了。
“所以,我想着,既然在我师傅人生里占据了两个位置,是两个‘角色’,那就都做好了。”
“成为最好的徒弟和最棒的恋人。”关皓说:“我把这个当成人生目标,用一生去努力。”
黑瞎子轻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答案当真简单,简单到像一加一等于二,apple是苹果,3.14代表π。
又当真复杂,复杂到像是一句“改天再约”、一句随口许愿。
但说这话的人是关皓,黑瞎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加纯粹极致,说到做到的人了。
吴峫在场,黑瞎子说不出太多回应的话,就和关皓左手碰右手,很有意思的是,这次是黑瞎子的戒指轻巧地撞进关皓的指尖。
手指交错,像他们早已绑定的人生。
黑瞎子想说的“我也是”,也早就不需要清晰的说出口。
关皓知道。
...
吴峫下意识点了点头,关皓说的那些话,总给他一种平静却呼啸的感觉,他一时也忘记了关皓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