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还不到礼乐崩坏的时候,能出把力气的去城里做工,能走动的妇人也能在山野中寻些野菜果腹。来领粥的都是些没法谋生的孤儿寡母、老弱病残。
众人也是知晓感恩的,几个年轻汉子见宁远只有一个人在,便也上前搭把手,三两下搭出个草亭,好让他不被日头曝晒。
宁远颔首谢过,继续不紧不慢的熬着粥。
不多时便已入夜,来领粥的妇孺也都各自散去,夜色中,这点点温暖火光莫名令人心安。
隔天一早,众人再去看时,又是一锅熬的浓浓的米粥,筷子插上去不倒,灶边还放了一圈刚蒸好的馒头。
连着五日,灾民们都知道了此处有个施粥的善人,来领粥的人排成长龙,很快就被人注意到。
这日,徐良弼将手中兽皮货物销售一空,又采买了些南地特产运回去。临走前特意绕到粥棚,留下些米粮。
宁远只叮嘱他一路小心,便催促他们快些出发,莫要误了时辰。
商队离开后,几个妇人便上前将米面混上野菜制成易保存的烙饼,分发给那些失怙幼儿。
各处灾民源源不绝,不过六七日的功夫,城外搭起来的窝棚便往外扩了一圈,来这儿领粥的人也多了将近一倍。
宁远不是没有想过将祝余等高产作物散播出去,但此方世界自有法度,种种规则与他方世界不同,作物种子撒下去却不会萌芽,令宁远也无可奈何。
这饥馑之患乃是天数,擅自干预却是会惹上莫大因果,宁远无法,只能用这笨办法,救一个算一个而已。
正午日头最烈的时候,一队身穿皂服的差役并几个长衫公子找了过来。
看了片刻,其中一个男子便问一旁树下靠着的老者:“你怎么不去领粥?”
老者正取了竹条编簸箕,答道:“老朽每日编些竹筐送去卖,多少有口饭吃,何必与没粥吃的人抢?”
“我没了这粥,不过少吃一口。旁人却是指着这粥活命呢,又没到山穷水尽,为何要做这造孽的事?”
那男子点头道:“你可知那放粥之人的来历?这几日米粮损耗下来,着实不是笔小数目,不知此人从何方采买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