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瘫倒在太师椅上,叹道:“陛下下旨诛杀杨玄感九族,凡是与其亲族皆施行车裂、悬挂首级示众。那首恶杨玄感兵败之时便自刎而亡,只陛下怒意难消,将尸身凌迟不说,还令公卿臣僚碎割其肉而食。百姓怨恨,天下大乱矣!”
那杨玄感本是黎阳仓督运军粮的校尉,见黎阳饥殍遍野,心中不忍,便开仓赈灾,救济百姓。虽是发善心,不为一己之私,但毕竟有违朝廷法度,眼见麾下兄弟与家中亲朋都要为自己连累,轻则没籍为奴,查抄家产;重则性命难保,人头落地。
那杨玄感便一不做二不休,趁机起兵反隋,从者如云。
不久事败,被大军镇压,所有参与造反之人都被处以极刑,可杨广命人将受米粮的灾民都坑杀在城郊以南,这便太过残暴了。
陆停云听了也是一惊,“此皆劳役之过,百姓家中男子服役,家中妇孺无力开垦土地,自是难以为继!夏大旱,秋无禾,冬饥,人相食!衢州如此惨状,朝廷自是有不可推脱的过错!”
“六军不息,百役繁兴;行者不归,居者失业;人饥相食,邑落为墟,上弗之恤也!”
陆衡半晌无言,良久才道:“如此一来,天下百姓怨愤难消,皆会群起效仿,大隋的气数尽了!”
父女二人皆是无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乱世之中人命不如草芥,不知等到这乱世平定,天下万民还有多少留存。
屋外雾气还未散尽,路上行人匆匆,水道上船家划着小舟,满载新鲜瓜果时蔬叫卖。只这太平日子还能过多久犹未可知,众人脸上都有忧色,只盼着陛下收敛几分,莫要惹出什么祸事,借机又添上几笔苛税。
回到闺房中,陆停云脱出元神,以法眼观照朝廷气运,果见天柱似有摧折倾颓之势,不由心中一叹,细细算来,隋朝只有一二载的气数了,民生多艰,若是新朝能早些平乱,苍生便也少受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