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呢?昨儿、昨儿咱们还在同一段河道干活呢。”
“疫病啊!那可是疫病!被传染了,会死。没被传染,却跟他们有接触,也会被丢在一起,自生自灭!”
“娘的,没活路了!”
“反了他娘的!冲出去,可不能被关在这里等死!”
“杀狗官,找大夫……我、我不想死!”
比“疫病”蔓延更快的,是对于死的恐惧。
哪怕所谓“疫病”,只是人传人的流言,未经证实,深陷这种恐慌氛围之中的河工们也顾不上了。
其实,不只是他们,就是官府派来的管事、监工等,听到风声,也都吓得没了主意。
“要不,咱们也跑吧!”
“对!跑!娘的,那可是疫病,一死一大片!”
“什么一大片?人家贵人就不会死!”
“贼娘的,狗屁的贵人,说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比咱们这些低贱的差役都贪心。”
“‘抄家公子’?哼,都快把河东的富商、豪族们逼死了!”
“……就算咱们不跑,姓崔的、姓楼的,估计也长不了了。我听说,好几个家族已经在暗中商量,要在中秋节——”
“嘘!噤声!那些贵人的事儿,不是我等能够掺和的。”
“对!对!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管逃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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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上人心惶惶,开始有人逃跑,有人集结。
除了河工,那些被崔载一茬一茬割韭菜的富商、豪族们也终于忍不住,开始暗中推波助澜。
他们听闻了河道上的风声,便开始安插人手、收买差役,各种蛊惑、误导。
终于,在中秋节的前一天,爆发了。
导火索还是楼让、崔载。
他们苛待河工,自己却纸醉金迷。
沂河上,高大气派、精致奢华的画舫,灯火通明,歌舞生生。
同样的一条河,河边就是顶着冷风、泡着冷水,生着病、饿着肚子还要干活的民夫。
众民夫们,甚至能够听到半空中传来的鼓瑟声、谈笑声。
贵人们把酒言欢,赏月嬉戏。
民夫们却挨饿受累,日夜辛劳。
“贼娘的!耶耶杀了那些喝人血的狗官!”
“中秋节,本该合家团聚,他们可以团聚,我们却要孤身一人在这里下苦力!”
“反了!反了!”
“兄弟们,他们不把我们当人,不给我们留活路,我们就拉他们一起下水!”
都是沂河边长大的,还在河道服了几年的苦役,民夫们的水性都不错。
人群中,有人煽动,更有人一马当先的跳进了河里。
扑通!
有了带头的,紧接着就是扑通、扑通好几个追随者。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敢“反抗”。
毕竟狗官不是那么好杀的,不说谋害朝廷命官了,就是以民告官,都要先挨一顿打。
谋反?
是要人命的。弄不好,还会牵连全家、全族!
有人便迟疑了,只敢在河边观望,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