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便宁愿一死。

凌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然后将手中曾琪的遗书轻轻展开。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开始逐字逐句地读着。

“君既先行，妾何独生？黄泉之路，愿伴君行，来世再续，前缘不泯。”

字迹间似有泪痕晕染，诉说着曾琪写下这些话时肝肠寸断的心境。

凌烟的眼眸中不禁泛起一丝悲悯与动容。

她似乎看到了曾琪坐于桌前，面容悲戚却又透着决然。

一笔一划倾诉着对四皇子无尽的爱意与生死相随的信念。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超越生死的眷恋。

即便阴阳相隔，也要紧紧追随的忠贞不渝。

“六弟、六弟妹敬启，吾与王爷相伴数载，朝朝暮暮，其心之所念，吾岂有不知？王爷久怀死志，恰似寒潭之底的幽影，虽隐匿于常日，然吾以爱为丝缕，以情为眼眸，终是探得那深处的绝望，既知君意，吾心亦决，生死相随，矢志不渝。”

“犹记昔年于军中初见，王爷正值弱冠，身姿矫健，于演武场中英姿飒爽，与将士比武较技，剑影刀光之间，其豪情尽显，眉梢眼角尽是少年意气，仿若神只降世，光芒耀目，吾眸一望，而此心倾付，情丝深种，自此溺于情海，沉沦一生。”

“今王爷欲赴黄泉，吾怎可独留于世？尘世繁华于吾如浮云，唯王爷之爱，乃吾此生之重，黄泉幽途，阴森冷寂，吾不欲君独自行走，愿以吾身，伴君左右，以吾爱，暖君魂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然尘世羁绊，终有牵挂，吾之幼子祁儿，尚在稚龄，懵懂天真，不谙世事，尚有两位妾室，亦于王府同度春秋，今吾与王爷别世，唯望六弟与弟妹垂怜，施以援手，照料祁儿成长，庇护妾室安康，此恩此情，吾于九泉之下，亦当铭记，结草衔环，以报厚意。”

凌烟的眼眸紧紧盯着曾琪的遗书。

那娟秀字迹勾勒出的深情与决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刺她心灵深处。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先是一滴一滴地滑落，随后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而下。

那泪水顺着脸颊淌过下颚，滴落在衣衫之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萧穆尧见此接过遗书，目光缓缓扫过那一行行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眼眶也渐渐泛红。

他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打，痛苦与哀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