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尖尖的,无冠无髻头发蓬松散乱,一口烂槽牙吐出句难听的西北官话:
“透!”
“两个遭死的东西,半夜击鼓要吃板子吗?”
值夜胥吏并未看清萧若风两人的模样,只是平素嚣张惯了骂了句。
却不料未等看清人影,头上的碎发便被一股巨力薅出去,整个人重心失衡跌了个狗吃屎!
“你可是凉州郡守?”
萧若风声音很冷,瞟了眼地上嘴角鲜血横流的值夜胥吏。
那胥吏的灯笼都脱手掉在一边,里面的蜡烛倾覆后将绸面罩布一起点燃,火苗呼啦啦窜起老高。
借着火光,胥吏才看清萧若风的模样。
头上一顶束发玳瑁,身着淡金色华服,腰带上还坠着两寸见方的于阗玉,就连近在鼻尖的靴子,也是凉雍之地难得一见的乌皮六合靴!
‘坏了,这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胥吏眼睛很毒,在郡衙二十几年的工作让他积累了极丰富的经验,自然熟稔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
从这一身行头来看,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巨贾富商!
胥吏赶紧爬起来,擦了擦嘴角被门牙硌破的鲜血。
他自知来者不善,只好压了压心尖怒气,将地上烧成骨架的灯笼提在手上,斜眼看了看萧若风,随后俯身低声问道:
“在下凉州郡衙值夜小吏,敢问公子半夜击鼓,可有急事?”
萧若风鼻子里带出个冷哼,眼皮不抬直接迈进郡衙大门:
“没什么事,家里远房亲戚饿死在你们凉州城了,我来看看你们郡守这两年是怎么赈灾的!”
雷梦杀见他大步而去赶紧跟上扯了一把萧若风袖子低声道:
“老七,你这哪是微服私访,你这是手持王命旗牌下界兴师问罪来了!”
萧若风一时语塞,俊脸立时红了半边:
“啊这……这小吏着实可恶,二师兄我实在忍无可忍,刚没一掌毙之,是我多年来的涵养救了他!”
他本打算冒充那皇甫一族的旁支故旧,假装是孩子的远房亲戚,以此来试探这里的郡守。
却不想郡衙一小小胥吏居然如此桀骜,立刻惹得他心中怒起。
没办法,看来现在只能单刀直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