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几天后，无序柠檬终于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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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淡淡的清新气味，已经从植物间内传来，让人光是嗅一下，便通体舒爽。

牧然略微紧张地盯着房间，许诺此时便在里面，他即将会吃下一颗无序柠檬、与一块神行面包——但他说不想有人在旁边看着。

牧然能理解这家伙的想法、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淡淡不安，所以决定听他的，一切都让他自己来。

此事关乎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是否能够再次站起，用坚定的步伐自由行走，所以他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植物间的门“喀嚓”一声，从里面打开，而许诺……这个戴着眼镜，长相姣好，给人纤细脆弱质感的男生，居然真的是双腿站立。

瘫痪了足足八年多的男生，终于能够再次用双脚去感受来自大地的重力！

两人隔着数米远，遥遥相望，视线碰触间，一时都有恍如隔世的虚幻感。

在牧然的记忆中，许诺是个阳光开朗、永远充满活力、无法安静下来的好动大男孩，非常有正义感，遇见不平的事便会出手，就算明知不敌都要吼几声，为此打过的架、受过的伤，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

失联多年后再次见面，当牧然看到坐在轮椅上，脸颊瘦削、没有生气的许诺，就像一个被缝补起来的破布娃娃……当他看到这样的许诺，他真的无法形容那种心情。

明明还活着，却仿佛已死去。

很可怕的感觉。

而此时，搀扶着门沿的许诺，仍然有种破碎的脆弱感，但他的眼眸里，却流露着一种强烈的、充满着色彩的明亮。

不知怎地，牧然眼圈就红了。拥有这种眼神的许诺，才是自己记忆中那位打架不怎么样又爱帮人出头的愚蠢男孩。

许诺用左脚往前踏出一步，可不知道为何，他身体重心不稳踉跄欲跌，幸好他还扶住门沿，才没有真的跌倒。牧然赶紧跑过去想帮忙搀扶，但许诺伸手制止。

“没事，我只是还没习惯，我可以的，不用帮我。”

许诺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内心情绪，然后再次试着迈出一脚，这次他放开了手，没有扶任何事物。

而他的右腿，缓慢但稳定地挪动，然后用力的踩在地板上。

“阿然，我真的站起来了。”许诺额间渗出汗珠，似乎这个动作对于他而言还是吃力，但不管如何，他真的获得了使用双腿的能力——并不是用精神念力强行操纵身体走动，而是利用腿部的肌肉、骨骼，控制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这么清晰体会身体变化的久违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终于是个完整的人。

末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此糟糕，却又如此神奇。

也许这才是末世赋予众生的不可思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