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还是不开口,面无表情。
许敬宗突然道:“这饭菜没有问题,可不代表你韩艺也没有问题,我可是听说你逼迫学员吃掉在地下的饭菜,我可有说错。”
韩艺笑道:“确有此事。”
这些大臣们大喜,纷纷出言,攻击韩艺。
等他们消停之后,韩艺才道:“各位长辈,我不否认我逼着他们吃掉在地下的饭菜,即便当时陛下在,我也会这么做,因为这些饭菜都是他们自己故意弄到地下去的,不好意思,下官乃是农夫出身,粮食就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而且在我看来,这粮食可以说是国之根本,我就是看不得有人故意糟蹋粮食,糟蹋粮食者,乃是坏国本之人,我不惩罚他们已经算是够客气的,别说是掉在地上,哪怕是掉在茅坑里面。我也得挖出来给他们吃了。”
那些学员一听,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立刻将馒头、稀饭放了回去,挥挥手。那太监赶紧端着托盘站到这一边。
许敬宗道:“你胡说,他们怎能无故糟蹋粮食。”
程处亮道:“倒也不是无缘无故,是他们见这馒头腌菜,觉得咱们亏待了他们,不但不肯吃。而且还将这些饭菜扔得满地都是。”说着,他手往队伍那边一指,道:“这些个小子里面很多人都干了。”
尉迟修寂等人纷纷低下头来。
许敬宗见这情况,哆嗦着嘴皮子,不敢再多言。
一人突然道:“这些事尚且不说,你滥用私刑一事,羞辱学员一事又如何解释,我听说你一大清早就将一盆冷水往某位学员的床上倒,而且又将这人关禁闭,另外。你还骂这些学员畜生不如,甚至于毫不掩饰的说自己要报复他们这些贵族子弟。”
此人名叫韦休,乃是韦方的二伯。
韩艺看都不想看他,回头道:“韦方,你出来?”
韦方走了出来。
韩艺道:“你自己说我为何将水倒在你床上。”
韦方显得有些忐忑,毕竟皇帝、太尉他们可都在这里,可又见这二伯投来逼迫的眼神,才道:“我平日里习惯晚起,一时适应不了,这也情有可原。可是你一句话也不说,就把冷水泼在我床上,这分明就是蓄意报复。”
韩艺当着皇帝和群臣的面,道:“你别说这么多废话。我就问你几个问题,我在前一天晚上可有嘱咐你们何时起床?而在那日早上,我又是否事先安排人敲锣提醒你们起床?我是否又敲了门?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将头蒙在被窝里面,给我装聋作哑,我可有冤枉你半句?”
韦方嗫嚅几回。道:“是——是的,但是。”
“别说但是了。”
韩艺道:“不要解释,你在家怎样,跟我没有关系,我要做的就是训练你们,我再三叮嘱你们要准时起床,你们却还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现在还来怪我?至于我为何管你禁闭,你自己倒是说说看,究竟是为什么?”
韦方嗫嚅不语。
韦休急切道:“你倒是说话啊!”
“他敢说吗?”
韩艺怒道:“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一个田舍儿,一口一个卑贱之人,还扬言要杀我泄恨,而我只是管他一日禁闭,没有打他,没有骂他,更加没有亏待他,饭菜都没有少他的。”说着他指着韦休道:“难道辱骂老师、上司就是你们京兆韦氏的家规家教吗?”
面对韩艺的突然发难,群臣大吃一惊,京兆韦氏呀,而韩艺不过就是一个农夫,被一个田舍儿指着鼻子骂,也算是头一回了。
“你——你胆敢如此辱我京兆韦氏。”
韦休气得气都提不上来了。
韩艺道:“我辱你什么了,你自己的侄儿犯错在先,你不但不管教,还来指责我这个帮你管教的老师,我不只有认为这是你们京兆韦氏的优良传统吗?”
“你——你——啊——!”
韦休气得差点没有倒下去,幸亏一旁的柳奭扶住了他,柳奭又道:“那你辱骂学员畜生不如,还扬言要报复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又如何解释。”
韩艺一笑,又道:“言豪,出列。”
怎么又是我啊!言豪都快哭了,老老实实站了出来。
韩艺道:“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
柳奭看蒙了,道:“你这是作甚?”
韩艺道:“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他们硬是从早上一直练到中午,还是左右不分,还连累我们都得陪着他们练,你叫我能怎么办,我是无奈之下,才使出了这激将法,我要他们知耻而后勇,此法很快就奏效了,下午明显就比上午要练的好多了。当然,我并未说他们连畜生都不如,我只是说训练一只畜生都不需要这么久。”
不少中立的大臣见罢,纷纷窃窃私语,就这么几个动作都学不会,那——那还真是畜生不如。
韩艺继续说道:“至于我扬言报复贵族子弟,这话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是说我刚来长安的时候,常常受到某些贵族子弟的欺凌。我心中很是不爽,想过报复他们,这是人之常情,谁受欺负都会这么想。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但是我当时还特别说明一点,理智和律法告诉我不能这么做,我只是想借此威慑他们要服从安排,不然的话。我会惩罚他们的,不管他是贵族还是庶族。我只是跟他们实话实话而已,如果我真的有半点报复的行为,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哪怕是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