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后来想方设法解了那毒,李衡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这件事令他一直心存愧疚,否则他又怎会对李元启一再心慈手软。
说什么懈怠导致的放权,全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他这几个月以来就是有意放权给李元启。
云王看向前方那巧笑的女童,这是他人生中唯一温暖过他的人,他的心因她而柔软过,也因她变得坚硬过,甚至变得残暴弑杀过。
如今年岁渐长,不知是不是老了,心态越发松弛了,开始对一切仇恨和不甘没来由的释怀了,竟然开始有些向往安稳的生活。
云王目不转睛盯着那眼眸弯弯的女童,他不禁问自己,活这一世到底为了什么,爱过人,恨过人,得到过,失去过,如今步入不惑之年,回首一看,都是一场空。
他位高权重,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冲动地想过,等手中权势都流出去,就如了他们的意,死了算了。
他的目光逐渐幽深起来,当时李元柔问他能不能为她遮风挡雨时他是怎么回的?
他想起来,他当时笑着打趣,实则试探:“自然也是能的,所以你觉得若是做皇叔的女儿是不是也不错?”
女童伏在他背上,稚嫩的声音透着欢快:“极好。”
云王眸光一闪,他忽然一把扯下那少女起舞图,后面一整张小小笑脸露了出来,他看向落款处的字: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这是她说“极好”那日回来他写下的,是他曾对她这一生的真心希冀。
喜乐,安宁,无忧,安康……
今日这变故过后,她还能喜乐安宁,无忧安康吗?
他目光沉着,将少女起舞图重新挂回去,转身出了书房,驾了马向着山阳公主府的方向奔去。
他不放心,他要亲眼去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