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裴懐顿时蹙眉,深深凝视裴文月。
“他是不是曾经和你说了什么?”
裴文月微微一笑,“准确的说,他是认为当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害死阮氏的凶手。”
裴懐这才渐渐反应了过来,“所以,裴济光选择和云晋守岳合作,间接气死了父皇,又害得你我困守云晋。现在他选择承诺割让秦嵘疆土,是要毁了秦嵘?”
裴文月点了点头,“阮氏死后,他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就是要拉着全天下一起下地狱,给阮氏报仇,为他心爱的女人陪葬。他是不会管这天下人的死活的,他只要求一个痛快。”
“呵……”裴懐冷笑一声,“父皇不是最疼爱他?就因为他是先皇后唯一留下的血脉,便对他偏心到了骨子里。现在父皇死了,我可真想知道,到了天上看着裴济光做的一切,他作何感想啊?”
裴文月听到他话语间的讥讽,不禁眸光黯淡,“皇兄……”
她知道,父皇对裴懐的伤害是他一生的心结,亦是他永远的遗憾。父皇死了一了百了,但往后余生,也许每每想起从前种种,裴懐仍旧会痛彻百骸。
想到这里,裴文月忽而升起一股无力感,她走到他身边,看着骑在马上的他,默默伸手扯了扯裴懐的衣角。
裴懐:?
就见裴文月甜甜一笑,“你还有我,苏姐姐也还在等你,皇兄。”
裴懐错愕片刻,眼中终于又有了笑意。
“好。”
*
秦嵘边境,两道身影出现。
王元弋一边紧紧护着藏在胸口处的兵符,一边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守城士兵。
他身旁站着一个不苟言笑的女子,容貌清丽,气质不凡,不是长期陪在魏贵妃的魏映初,又还有谁?
魏映初瞥了他一眼,蹙眉道:“你不是三殿下身边的人吗?怎么胆子这么小?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当日,两人奉魏贵妃的意思服用假死药,避人耳目后潜逃出宫,为的就是护住兵符,不让其落入狼子野心的裴济光手中。
成功脱身后,在魏映初一路的帮衬下,王元弋与她一直往秦嵘边境赶路。眼见终于到了目的地,王元弋心中没底,忍不住露怯。
听到魏映初的话,王元弋咽了咽喉咙。
“你以为我想啊,我前半生都待在宫中,一半是干爹罩着我,后面是有殿下在,没人敢对我怎么样。现在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又揣着兵符呢,如果等会出不了秦嵘,被发现后就地斩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说到这里,王元弋失落地低下头:“我死了一了百了,大不了随干爹去了,只是完不成主子们交代的任务,帮不到殿下,那我、我……”
魏映初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还没死呢,准备给谁嚎丧?走,本姑娘带你出这秦嵘!”
王元弋一边吃痛地揉着脑袋,一边疑惑地问道:“咱俩一直待在宫里,什么都没有,出秦嵘谈何容易?若要盘查咱们的户籍等,就会发现什么都查不到,因为我们的消息都存在宫中呢。到时候一定会被发现,若层层上报……”
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王元弋一想到裴济光那喜怒无常的模样,就觉得头皮发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魏映初笑了,“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