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次,沈珠圆尝试开口说点什么,当然,她不会和羽淮安讨论以后会不会追到婚礼现场去,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和别人在一起。
她也只和羽淮安说“我觉得这部电影很有趣,你觉得呢?”
最终,沈珠圆什么也没说出,她害怕从羽淮安口中听到“我不觉得这电影有趣。”
两人出了电影院,时间来到五点二十分。
羽淮安拦下了辆计程车,羽淮安说我送你回去。
于是呢。
笑意又跃上了她的眉梢。
回去途中,羽淮安说他没法参加她的生日会。
她说没事,我们刚看完了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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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沈珠圆,生日快乐。”羽淮安的声线难得地捎带几许温度。
她冲着他笑。
此刻,她笑着的模样嵌入他瞳孔里。
目触到那张在自己面前笑得无邪天真的容颜,羽淮安似乎闻到了让他厌恶的洋葱味,它在冲击着所有象征生理的器官,形成某种破坏力。
有那么一瞬间,羽淮安想毁掉眼前的这张笑脸。
就在不久前,沈珠圆还像一尾毛毛虫,脆弱,渺小,仿佛一缕气流就足以让她化为轻烟。
才过去多久,她就在他面前就展露出了生机勃勃的一面,热情、坚韧、强悍、无坚不摧。
嗯,这才是沈珠圆。
从小到大被关心和爱护包围,不知道人间疾苦的甜甜圈女孩沈珠圆,让苏西姨妈整天把圆圆挂在嘴边的甜甜圈女孩,也是涟漪死都想保她一生快乐无忧的甜甜圈女孩。
不就是不能打篮球吗?
在孟加拉国,随处都是连教室门都没摸过就被送进纺织厂没日没夜工作的女孩们。
打篮球?
纺织工厂的女孩们有个能看到月亮的房间就谢天谢地了。
不就是遭受了点情感欺骗吗?
羽淮安见过男女间最轻的欺骗是女人听从了男人的甜言蜜语、心甘情愿承担罪责代替男人锒铛入狱。
在那片地图都没法标上地名的飞地,比比皆是那种木板制作面积不到三米的格子屋,女人在里面从事男女交易,守在门外地是女人的丈夫,门一打开,丈夫从嫖客手里接过钱,钱眨眼功夫就去了毒贩手里。
羽淮安见过那种木板格子,里面甚至于连一张床也没有,就铺着一块塑料垫;羽淮安还见过,处于经期的女人满脸泪水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让她休息几天,她的身体快要不行了。
满脸泪水的女人和现在笑得不知人间疾苦的沈珠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珠圆此刻一定不知道,她笑得越甜蜜,他就越想毁灭。
彻底的毁灭。
要怎么彻底毁掉沈珠圆的念头从羽淮安脑海中一闪而过。
羽淮安想,那种感觉一定不错。
这世界,有些创伤是永远愈合不了的,羽淮安很希望沈珠圆能深刻体会到那种永远也愈合不了的创伤。
到时,甜甜圈女孩还能不能笑得像现在这么甜?
视线缓缓落在那两片粉粉的如即将盛开的花蕾的水润上。
沈珠圆一定没体会过接吻的滋味,羽淮安想。
要从哪里毁掉沈珠圆呢?
那个念头很是疯狂,它正在以飓风般的速度从脚底蹿升至中枢神经。
车子开进了隧道,周遭只剩嵌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墙里的昏黄光芒,那光芒投递在了沈珠圆的脸上。
沈珠圆一张脸还挂着笑。
两人距离很近。
这可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女孩。
此时此刻,沈珠圆嘴角是在笑着的,但眼底里却有那么几许徒劳想藏起的慌张。
慌张中夹杂着期待。
傻姑娘,那么,你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羽淮安缓缓低下头。
下秒,一具软软的躯体重重地撞入了他怀里,就那么地猝不及防贴在他的胸腔上。
和着那副躯体一起撞入他怀里地还有陌生的气息。
幽幽的淡淡的,类似于露珠凝结的夜里,花园深处的芬芳。
那芬芳。
如游魂般,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