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平没要钱多多送给她的书。
因为她发现,抄书虽然辛苦,但也受益匪浅。
这几个月以来,春花伯娘和大旺叔叔去世,小米和月芽被卖,小草和青青被送走,一桩桩,一件件,都像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口。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也是一身冷汗涔涔。
旁的县城,旁的乡镇,旁的村子,她看不见听不着的地方,又有多少可怜人呢?
她常常庆幸沈县令的清正廉洁,给了大家喘息之机。
不然今年冬天,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会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而她,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但县令可以有所为,为官者皆可有所为。
她必得拼了命的学,才能如县令大人那般,大手一挥便可救一城百姓。
退回来的那些粮食,看似杯水车薪,实则雪中送炭。
因而,她心里一直提着一股劲,不敢有片刻松懈。
偶然地,她发现抄书的时候,自己眼里只有眼前的一本书,一个本。
静心,还可以练字。
她的狗爬字总算是有了极大的进步,夫子都接连夸了她好几回,说她不似从前那般毛毛躁躁,沉稳耐心了许多。
但夫子也提点她,君子通六艺,不能只埋头读书。
夫子是这么说的,“小平,你瞧沈大人,气宇轩昂,是不是?”
乔小平点点头。
沈大人是她奋斗的目标。
“但沈大人骑马射箭都厉害着呢,小赵大人的箭术就是沈大人教的。”
“!”乔小平震惊不已,赵大人的箭术她十分清楚,左家庄的人都传遍了,“沈大人不是三科进士嘛?哪里有时间学那些呀?”
“哎呀,傻孩子,”童夫子慈爱地拍了拍小平的肩膀,遂反应过来她是个女孩,连忙放下手,“你想想,若是成天跟个病痨鬼似的,如何读书?如何做官?如何杀贪官治刁民?”
童夫子也不知道赵大人的箭术究竟是不是沈大人教的,但也无所谓,谁还能去他们跟前求证不是?
他主要是怕小平念书念成了小傻子,他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