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扭向一边。王巧珍就在小门外,冲李建洲招招手,李跺一下脚,走了出去。
同样的路,走的是不同的人,李幽香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她憧憬着爱情,对美好生活神往,刚想做梦,还没有进入梦乡,就被突兀奇来的现实打破,换亲这种羞于启耻的做法,让她咬破下唇,鲜红的血渗出,滴在地上。
李春堂站在阳光里,感到浑身冰冷,孙女儿的话他听得真真切切,他知道孙女与女儿的性格实在不同,他听到那个字了,吓得哆嗦。
张金梁站在冷飕飕的风里,扯着院墙上已经枯死的巴根草,贾一茜就象春草,已经长到他心里,且在那里生根,罗曼罗兰说:我求索我得不到的,我得到了我不求索的!这句有些拗口的话,象车轱辘在他心上碾压,他不确定贾一茜是否是他求索的,但那个徐老半娘,不用触手即可得到,只要他不躲避不退缩,站在那里,迎风而站,那只寂寞太久的蝴蝶,就会呼扇着翅膀,飞过来,不经易啄一口他这个小鲜肉,并且会一发不可收,这是鸦片,只要那么轻轻一口,就会一发而不可收,疯狂地占有,那是一口填不满的枯井,她常常携张伟华令,令其去供销社接受询问,又想又怕,女人的玄妙和风情万种实在是无法抵御,那张脸就象一朵桃花,随时为他而开放,香,肉香,魂香,拾魂夺魄,忍不住心驰神往,明明知道那是深渊,却要义无反顾去趟雷,理智和幻想在不断切换,很多时候他无法自持,乱乱生草。
张伟华拍拍他的肩,“小子哎,那是盐坛子,可不是蜜罐子,着了她的道,你这一生将万劫不复,她就是个祸害,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她热情似火,你要不想惹火上身,就离她远点儿,可以擦枪,万不可走火,你还没有踏上仕途,否则你这一生就交待了,早早晚晚她得拉个垫背的,那个冤死鬼不会是你吧?真到那一天,别说我了一个小小的供销社主任,就是刘子凡是你亲爹,也救不了你,她那儿是一片雷区,踏进去,无人能够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眼馋了多少男人?可最后理智占胜了感情!要学飞蛾去扑火吗?那可是一生代价,离她远些!”
殷水芹三十多岁,寂寞开无主,就凭一张骚腥的脸,让无数男人神魂颠倒,那笑容中掺杂着许多情欲的成份,她骚在明面上,她男人叫郑大兵,在宁夏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戍边,她去过一回,呆了七天,就再也不想去了,风沙大,一个风头过来,满嘴是沙子,把人吹得东倒西歪,晚上更是惊悚无比,整个房子象是被摇晃起来,怪兽经常扒着窗户在嘶吼,水是要到山下几十里路地方去背,喝水堪比喝油,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风抽日晒,人象个冻硬的土豆,郑大兵也不例外,粗糙得象榆树,脸有裂纹,缝隙中长满苍桑,人丑了,且无法恢复,殷水芹不敢提离婚,郑大兵待她不错,在那样恶劣环境里,倾其所有让其生活好,还烧出热水让她洗澡,当时她感动哭了,但一回到三木,就忘了伤和痛,她开始撩拨周围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包括年界五十的张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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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是只老狐狸,可甜可咸可油腻,他号准这个在煎熬中苦情女人的脉,说几句荤话可以,但要来真格的,他就退避三舍,江湖风月几十年,看着不少大有前途的人,在仕途顶峰时,一不小心,一个跟头翻到谷地,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教训深刻呀!他有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
这会儿张金梁倒是希望殷水芹能够来电话,但至少七天这个女人象是忘了,却让他火急火燎起来:难道她又有了新的目标?正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脆生生的电话铃声,就象爆米花蹦着炸,他扯下一缕枯草,手一扬,散落在地,象女人一绺头发,他一头扎进屋里,迫不急待抓起电话,身子撞在桌角,有些酸,更多是疼,他象他父亲张伟英一样,咬牙切齿,“我日他祖奶奶,这是要疼死老子!”藏在一本正经背后的本性暴露无疑,张伟英过着糙人的生活,连男女间的秘事,也直呼其妻,“来!我们Х个Х!”牲口,绝对的牲口,不检点,更无操行,张金梁曾经对此深恶痛绝,并痛斥过父亲,“你究竟是人还是牲口?”为此,父子俩大打出手,那一年张金梁十八岁,现在却笑爽了,更笑喷了,原来粗糙的俚语,有时在风口浪尖上,更有韵味,他想象着,他也张牙舞爪对殷水芹说那样腥骚话,象极深处拱出来的味,透着酒香酒醇酒醉,迷迷荡荡,男人在色情的薄雾中,如痴如醉。
“喂?哪位?”那声音变颤,哆嗦,那是情欲的电流,象蓝色妖姬,闪闪烁烁炸裂,佛光一样,象只成精的蜈蚣,一转圈都是腿,在乱动,心驰神往。
“我?不认识了?这些天我不打电话,你也不来,究竟甚意思?你要把我忘了?你个小没良心的!喘什么粗气?说话!你要憋死我呀!”
“啥事?”
“啥事你不知道?今天我生日,我请你去我家里陪我过生日,可以吗?”
“恐怕不行!我忙!宣传队新排个戏,可费功夫了,还有旁的事?”
“我只不过是个传声筒,你爷叫你,最近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多会儿来?下午吗?或天黑之前!”殷水芹那张因饥渴而放射出的妩媚,足以杀死一个男人,象张这种青涩的小男人,早已经迷离,甚至是散了架,瘫成泥,女人柔软的手,可以象揉面那样,任意把玩男人,织网、猎艳、捕捉、俘获,水到渠成,这种黑色之恋,最初如决堤洪水,任性泛滥。
“我可能……可能没空!”声音打颤,且言不由衷,这种把戏,在油腻的女人面前,就象西洋镜,瞬间被看破戳破。试探性投一块碎石,激起撩拨的水花,梨花带雨。
“装!装甚嘞?”女人在电话那头撇撇嘴,一脸不屑,她掂量,放在心口掂量过,这男人逃不出她手掌心,她是如来之佛,不是她技法高超,只是男人需要的东西,她身上有,并且随身携带,不放下,不与人,且独一份,这是本钱,多少英雄汉,栽在女人用温柔织的网里,且无怨无悔,心灵之钟已经敲响,催情,更催命。
“我……我……!”他慌了,他乱了,象触电,欲罢不能,且心底那陈谷子烂芝麻的肮脏,尽收女人眼底,女人以嬲人的状态,露齿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