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若是不来一趟,直接举旗起事的话,定北王府就背上了抗旨不尊,谋逆造反的大罪。即便日后侥幸夺得天下,亦是名不正言不顺,难逃篡权夺位之骂名。
是以,哪怕明知京城早已布置好一切,等着他来自投罗网。宿承安也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举动。
他这么做,不过是要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之中,抢占大义名分,以正义之师的姿态,光明正大地谋取这万里江山,改天换地罢了!
他们杜家,因着杜王妃的这层关系,数十年来哪怕任劳任怨,百般忠心,亦是无法取信于朝廷。
随着北境日益壮大,京城愈发忌惮之下,杜家反而成了京城拿捏定北王府的一个软肋。
“整日里战战兢兢的日子也委实受够了!咱们家如今已是退无可退,再退不过就是个死字了!”
一向儒雅的二老爷竟也被激起了几分气性,可见杜家上下这几年,犹如牢狱一般被监控的日子有多难受了。
曾经的杜尚书,如今的杜老太爷缓缓开了口。
“如今安哥儿回京,左右也就这么两三日的功夫,按照他前些日子的安排,孩子们不是已经回了老家几个吗?”
他望向对面的两个青年,昏黄的老眼中带着歉疚,“至于讷哥儿和敏哥儿,他们是你们兄弟俩的长子,若也放出去,未免太打眼。也莫要怪祖父心狠,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刻,你们必须要留下来为你们的弟妹们打掩护。”
“孙儿知道祖父心思,我们俩都是家中的兄长,理当担起长子的责任,爱护弟妹,为长辈分忧。”
杜于讷,杜于敏,齐齐上前,对着杜老太爷轻声宽慰。
他二人都已满了十八岁,长相俊秀,身形挺拔,言谈举止也都温文尔雅,却始终不曾说亲,其中缘由可想而知。
因了定北王府的关系,在局势未定之前,京城权贵之家不敢嫁女过来,若是选了普通的小户人家,杜家又担心亏了自家精心教养的儿郎。
一来二去的,杜老尚书就下了令,家中小辈要用心读书,先立业再成家,谈婚论嫁之事暂过两年再议不迟。
大太太,二太太虽是理解,可看到形单影只的儿子,心里难免会生出几分心酸之意。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杜老太爷的目光在儿子,儿媳,孙子身上依次划过,“若是将来安哥儿能再进一步,作为亲姑母的阿蕊,是绝对不会亏待咱们家的几个孩子的,彼时,杜家依然有重新支应起门庭的一日。”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