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灯。
是三位成年人,没有乐瑶。
学校里面的不认识的老师(更像是学校的领导),带着两个不熟悉的中年人来到寝室。
一声不吭。收拾乐瑶的东西。
张小春知道,乐瑶,这个可爱,娇俏的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男人,一脸沧桑。
能看出,这个男人,前庭饱满,身体强壮,平时定是一位有魅力的男士,可是,此刻,他的脸上只有倦容,和浓浓的悲伤。细碎凌乱的胡茬显示他不久前经历了人世间最难的痛。
女人,像是一根随时会倒的没有支撑的木头。眼睛红肿,空洞无神,但是没有眼泪,手里的动作像是本能的记忆,凭着肌肉自主操作。像是有人,强行将她的灵魂抽走,只剩下跟乐瑶有六七分像的躯壳。
她的发丝,好像有一些白色,张小春隐隐看到。
有人说,伤到极致会无泪,痛到极致不发声。
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女人差点摔跤,她眼睛好像没有在聚焦,应该是视物不清。男人在一瞬间就扶住了她。
她已经垮了,他不能。他是主心骨,是肩膀,有人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得挺着。他只能等她累极了,陷入沉睡的时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将烟盒掏空,将肺部吸烂。
张小春打起精神,去卫生间收拾乐瑶的洗漱用品。曾薇开门后,让三人先进来,自己在后头跟着,见三个人开始整理乐瑶的东西,似有所懂,也跟着整理。杨雪扶住椅子站起身,去阳台整理乐瑶的东西。
人,是奇怪的动物,即使刚刚已经身处深渊,可是,一旦遇到比自己还要凄惨,还要悲伤的人出现,身体就会自救,就会变得强大,变得无畏,从弱者变成强者,似乎身体里,会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那个人,需要你的安慰,你得转换角色。
你不能渲染悲伤的情绪,因为,会让那个人更加悲伤,你得像太阳,拉着那个人出黑暗,得见阳光。
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