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
随后,喊声四起,是唐纳德带援军赶到了。劳恩听到了他周围的士兵们怒吼着,他们正搭弓射箭,为冲锋的士兵提供掩护。箭是宝贵的物资,而现在为了打开一个缺口,弓箭手的射击又快又急,几乎没有瞄准。箭矢的效果立竿见影,敌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引开,陷入围攻的第三团终得暂缓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种战术一般不用,因为伤及盟军的危险太大。
“长官!”一个军官小跑至唐纳德身前,“先锋打通了一个出口,第三团正在撤出。”
“很好,让弓箭手尽情压制,不把箭射完谁也不许走!”唐纳德回道:“立即向索尔传令,最多十分钟必须撤离,我们压制了敌人,但长久不了。”
“遵命,长官!”那人捶胸行礼,回身时望了一眼天边,而后咬牙离去。
劳恩也望向天边,那里红光闪耀,雷电划空,爆响阵阵,天幕震颤,一只巨型暴风眼生成在火光处,正在急速向外扩张。
“老天爷。”唐纳德轻叹。
太阳彻底下山,打斗声也渐渐消失。这时劳恩才敢慢慢起身,观察周围的环境。见四下无人,他穿过死寂的战场,走向己方营地,脚步虚浮而疲惫。
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回来,是金妮,还是马修的信任亦或是目睹这场已经夺走近千人生命的灾难警告?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回来。这与荣誉或意志无关。
好饿。
……
“劳恩?”马修关切地上前,“你还好吧?快让医生检查一下…”
“你是有什么毛病?”劳恩骂道:“就不能让我安静歇会吗?”
他觉得自己很蠢。
马修皱了皱眉,沉默地坐了回去。“别乱动!”手术师嘶吼着,他猛然醒悟。
“这都是那个白痴的错。他太软弱了,搞得我必须忙到半夜。”骂骂咧咧的手术师读懂了马修脸上的表情。“好了,别担心,明天还会有许多人丧命,那样老爷们就会意识到他们的愚蠢。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家。马修叹了口气。家突然就变得非常遥远,或许他得等十几年才能回去。他听到旁边的营帐里有人在哭,一开始声音很低,后来慢慢上升到疯狂的痛苦程度,最后就沉默了。终于,室内只有手术刀每一次开合的嚓嚓声,皮肉分离的嘶嘶声,还有卫兵沉重的靴子与沙砾的摩擦声。
劳恩看了马修一眼,见他面不改色地望着外边出神,便调了个身,背对马修坐着。他一动,胸前的箭杆便脱落了。劳恩看到损毁的箭头,破甲的锯齿已经拧成了一块锋利的废铁。他拧了拧,把箭头拆下来放入兜里,默默走出了营帐。就当留个纪念吧,以后不论遇上什么情况,他也不会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