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渊努力回忆起大雪坪的场景:“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魔女来着,所以压根不敢救你。”
“为什么?”
“白发魔女啊。”
“.....”
云清禾捂住额头,努力憋住想抽这个家伙的冲动,看了一眼陈设愈发温馨的宫殿,摇头道:
“陆鸣渊,我发现你即使被关在这里,也活的不错,与世隔绝,跟外面完全相隔,倒也是一种活法。”
陆鸣渊拿起盒子里的橘子,出神道:“是啊,活着就好了,不奢求其他。”
“人嘛,活的开心最重要,都说苦中作乐不好,可有些时候,未尝不是一种无奈的过法,有一位大诗人不是说过嘛,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人的一生到处奔走像什么呢?应该像飞鸿踏在雪地吧。偶尔在雪地上飞下几个爪印,但转眼它又远走高飞,哪还记得这痕迹飞在何方呢,乐观一点,总不会错。”
听到这番话,云清禾反而陷入了沉思。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想了很久,云清禾摇了摇头,对此她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哪怕她这一路过来,见过了很多人很多事,高高在上的仙家弟子,肉体凡胎的平民百姓,帝王将相,妖魔鬼怪,有悲欢离合,有爱恨情仇。
有杀身成仁的读书人,以身饲虎,放弃开山立院的资格,散去百年道行,庇佑边境一城数万百姓,换得一方太平。
有南方小国,在笼中小院中的前朝国主,担惊受怕,悔不当初,把栏杆拍遍,吟一句:只是朱颜改。
有龙虎山的白衣年轻道士,独自一人,在西荒毒障群山之中,斩妖卫道,誓要斩尽天下一切妖。
有三巡河神,不顾天道阻拦,面对百日赤地千里的百姓,私自降雨,天理难容,为神雷所惩,身死道消,百姓为其伫立金身石像。
有一群剑修,驻守在北襄魔障从生的长城上,世代镇守关隘,境外妖魔,不敢侵犯。
有路过坑杀四十万的古战场乱葬岗的得道高僧,赤足托钵,吟诵佛经,超度冤魂,功德圆满,立地成佛。
现在,她又见识到了一幕。
有一位背影寥落寂寞的纨绔皇子,身负大罪,身边跟随着一名毁容侍女,却一心向武,对未来充满希望,要如何在冷宫渡过这蹉跎的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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