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晚上。
陈恪阅卷不止,床头到床尾,全都是书本摘抄的要点。
只见他用微弱的文气附着在一本本书上,提取其中文字,在脑海观阅,如此一来,就不用一直拿着书了。
陆鸣渊见到,必须要说一句量子阅读。
事实上并,非如此,这个世界的读书人看书都不慢。
儒道第三境明心之后,大多可以做到如此,提取一本书的内容,然后记在脑子里。
陈恪快就快在他不仅记在脑子里,而且可以同时观阅多本书,将这些书过眼熟读,这个才是真正的本事。
这算是他自己训练出来的读书速度。
看了一会儿,他也有些乏了。
拿出白天六皇子殿下写给他的句子看一看。
越看越觉得此话不简单,神蕴十足。
倒不是说这一句话有多厉害,而是他透过这句话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山河破碎,四处漂流的两鬓斑白老人。
他仿佛凭借体内的文气穿过了文字,触摸到了一层屏障。
陈恪不禁低声喃喃:“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吗?明明自己尝尽世间苦难,却饱含对那些弱小孤零之人的忧虑。”
他不由想起了他自己。
年幼丧父丧母,没爹疼,没娘爱,好歹他祖上也显贵过,到他这里,却是如此模样。
从小他就羡慕那些可以一直在私塾念书的富家子弟,而他四处都找不到一个可以传授学问的先生,只能替人书写家书,装裱字画,赚钱买书学东西,本想改回齐姓,回到齐家,却被人说成是野种,不配进齐府。
全力考到秀才,却遇到了乌龙案,科举生涯差点结束。
他已经二十多了,同窗举子,大多出人头地,要么得恩荫,也能有个好去处,如果没有六皇子殿下,自己还是一事无成。
想到此处,从八岁以来死过娘亲之后的陈恪再未流过一滴眼泪的他,如今眼眶不由湿润。
殿下说的这人,跟他的身世颇有相似之处,一样凄苦,一样位卑人轻。
像殿下说的,这位老前辈一辈子的经历,尚能说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样的话。
自己为何做不到呢?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陈恪也一样可以。”
陈恪下意识说出此话。
显然是将这句话当作了自己的志向。
他闭上眼,这十六个字化作璀璨金光,印入他的心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