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压不住了。
至少新政的屠刀,再也宰不到人家的头上了。
张翀这个最锋利的刀子,虽然没有断折,但是却蹦了一个大口子。
这个他最最看好的心腹,竟然折在了怒江郡。
折在了玄武伯爵府。
他不够强吗?
不,已经强到了极致。
只不过,玄武伯爵府的那个赘婿,太妖了。
虽然祝戎没有参与整个过程,但是却看得清清楚楚。
简直就是两个顶尖高手的对弈。
最后,张翀棋差半招。
这不仅仅是张翀的失利,也是他祝戎大都督的失利。
如果说张翀是新政的大将,那他祝戎就是主导新政的元帅。
东江伯爵府成功之后,一旦玄武伯爵府再次成功。
那么接下来,新政就会如同大火一般,烧往整个越国全境。
如同刀切猪油。
又如同开水化雪,毫无抵抗之力。
东江最跋扈,玄武最坚忍。
这两个老牌贵族先拿下来之后,剩下的就没有多少抵抗之力了。
而现在新政在玄武伯爵府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怎么办?
继续下去?
找谁开刀?
让谁去抄刀?
碰到一个硬骨头输了,就先放在一边,挑选一个软骨头搞?
如果是意气之争,当然没有问题。
但这是政斗,需要讲究的是一个势。
一旦势停了,需要的是重新酝酿力量,然后再卷土重来。
就如同一辆车子,猛地撞停在一个障碍物上,那就需要后退几十米,重新积攒速度,而不是继续横冲直撞,那样是没有力量的。
所以!
新政暂时要停了。
或许表面上会烧得更加猛烈,但实际暗里是要暂停了。
张翀要背责任,他祝戎也要背。
当然,祝戎不担心自己。
但是他担心张翀啊。
这把最锋利的刀子,就这么折了?
国君什么性子?祝戎最清楚了。
其实这一战,张翀无过,反而有功。
但是在国君眼中,张翀就是输了,就是让他失去了颜面。
“怎么办?如何保住张翀?”
祝戎头痛欲裂。
幕僚言无忌道:“国君一定会非常震怒,而他的怒火是一定要倾泻出来的,光一个唐仑可不够,他最恼怒的就是张翀,竟然败在沈浪手中,让他这位国君颜面尽失。”
“我们这位国君,聪明绝顶,但是心胸狭隘,刻薄寡恩……”言无忌道:“所以想要救张翀,或许就要发生另外一件大事,引起他更加滔天的怒火,这样……张翀的仕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言无忌家族就是因为国君这种莫名其妙的怒火,而全族皆灭。
所以,他在祝戎面前从来都不掩饰对国君的态度。
哪怕国君灭了言氏之后,又有些愧疚,让言氏的子弟出仕了几人。
而就在此时。
外面的仆人道:“主人,晋海伯爵府世子唐允求见,说有重大密报。”
祝戎总督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唐允世子冲进来,跪在祝戎面前道:“大都督,我要检举揭发,我父亲为了报复金氏家族,竟然和海盗仇天危勾结,私自将金山岛赠于海盗,而且派出家族私军假扮海盗,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玄武伯爵府的望崖岛,我唐允乃国君钦点的探花,自古忠孝难两全,学生愿意为国舍家,大义灭亲。”
说罢,唐允世子一头磕下去,贴地不动,双手将这份检举他父亲的血书高高奉上。
祝戎大都督接过血书,稍稍看了一眼。
“你父亲让你来的?”祝戎问道。
唐允世子跪在地上,没有出声。
“不容易。”祝戎道:“你来得还算及时,再晚半个时辰,本都就要进国都面见国君请罪了。”
顿时,唐允后背冷汗爆出。
果然差一点点,唐氏家族就要彻底族灭。
祝戎道:“行了,你起来随我一同进入国都吧。”
半个时辰后。
几百名骑兵,护送着祝戎大都督离开天南行省,进入国都。
这是一场天大的政治危机。
那么接下来是如同雷霆霹雳,彻底引爆整个越国,无数人头落地。
还是风轻云淡,粉饰太平?
就要看大家的努力了,就要看国君的意志了。
希望是后者吧!
南殴国的战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疯狂的矜君,已经引入大量的沙蛮族大军,整个战场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了。
越国实在经不起太大的动荡了。
…………
越国国都。
金碧辉煌的王宫内。
国君宁元宪手中拿着张翀的密奏。
这位至高无上的君主,狭长的面孔一阵阵抽搐。
刚刚看了两页,他就将这份密奏撕成碎片。
“砰!”
然后,猛地将前面的台子踢飞出去。
顿时,殿内所有的宦官,黑水台官员全部跪伏在地,不敢大声喘气。
将密奏撕碎之后。
国君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寒声道:“拿下去拼起来,若是少了一块,拿你们是问。”
“是!”
几名太监上前,仔仔细细将每一个碎片捡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拼接起来。
完成装裱。
顿时,一副完整的密奏,又出现在国君面前。
国君又面色铁青地看完了张翀的整个密奏。
然后,再一次撕得粉碎。
接着,这位至高无上的君主发出一阵阵怒吼。
“造反啦!”
“金氏造反啦!那只乌龟钻出头来,造反啦!”
“张翀无能,张翀无能!”
“来人,去把张翀押解进京,打入黑水台大狱!”
“让祝戎来,让南宫敖来,集结大军,准备平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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