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地一眼。
顿时间!
黎穆公公只觉得脑子一阵剧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但是宁寒没有彻底靠近宁元宪,而是在三尺面前站定了下来。
“父王,您已经下定决心,要立宁政为太子了吗?”宁寒问道。
宁元宪苦笑道:“寒儿,这二十几年来你就回来过两次看我。第一次是因为警告沈浪,第二次是为了来警告我?你就没有一次是想要来看我,而来看我?”
宁寒不语。
宁元宪道:“宁翼不行了,你又站到宁岐一边了?”
宁寒公主道:“宁翼不行了,宁岐就最合适。但对于我而言,越国谁继承王位都可以,唯独宁政不行?”
“哦?”宁元宪笑道:“看来在你心中,越国的分量远远比不上大炎帝国啊。我的臣子要攀高枝儿,我的女儿也不例外?你还真是忠诚于帝国啊,你明知道宁政上位之后,一定不会配合皇帝的意志,你就那么想要让我越国江山被吞并吗?别忘记了你也是宁氏王族的一员,假如你还承认的话。”
宁寒并不解释,也不在意宁元宪的讽刺。
足足好一会儿,她开口道:“父王,恰恰相反,我是为了越国的江山而来。一旦让宁政继位,我宁氏王族的几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宁元宪道:“哦?为什么呢?就因为他不愿意跪下,就因为他要抗争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宁寒公主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宁元宪道:“什么?”
宁寒道:“沈浪。”
宁元宪道:“那你是不是又要说,想要让宁政继位,除非我现在就杀掉沈浪?”
宁寒公主道:“我没有这么说。”
宁元宪道:“我意已绝,你之前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我的女儿。那现在也不要干涉我的事情了,虽然你是天涯海阁的继承人,但是皇帝陛下的旨意说得清清楚楚,超脱势力不能干涉世俗王国事务。”
接着,宁元宪又道:“好了,我已经有些困乏了,这便要去休息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个女儿,也让他极度失望。
宁寒支持宁翼,他完全理解,因为两人是一母所生。
但是天涯海阁竟然也派人去刺杀宁政?
这又是什么理由?
你和宁岐是同父异母,但你和宁政也是同父异母啊。
所以在宁元宪的眼中,宁寒的一切就是因为效忠帝国。
宁寒忽然道:“父王,请你务必要相信,我内心同样热爱越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氏王族的百年基业,告辞!”
然后,宁寒公主转身离去。
这一句话,显得那么突兀。
………………
次日朝会!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氛围。
因为天还不亮。
城外的羌国骑兵,竟然就已经分为两支,扼守天越的西边和南边。
紧接着,一万多城卫军全部登上了城墙。
国都四门紧闭。
然后五千禁卫军全副武装,潮水一般进入了王宫之内。
气氛如此肃杀。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场朝会,简直就像是鸿门宴。
尽管并没有酒宴。
这是要强行压制群臣的旨意吗?
这是要强行册封宁政为太子吗?
一旦有人抗旨不遵,就立刻大开杀戒?
国都的文武群臣,几乎瑟瑟发抖,两股战战。
真的恨不得不要去上朝,就呆在家里可不可以啊?
否则在朝堂之上,国君逼迫所有人站位,应该怎么办?
如果届时祝弘主,种鄂,薛彻等人全部抗旨不遵?
那群臣又该怎么选择?
站在国君这一边?
未来可能会被大炎帝国清算。
站在宁岐这一边?
那国君的刀子立刻就要斩下来了,大家的头可不硬。
平时站着给你三王子摇旗呐喊是可以,但为此抛头颅就不值当了。
甚至还有蛮多臣子心中觉得,宁政殿下仿佛也不错。
虽然他上位之后,一定会非常严苛,大家想要贪腐难了,惰政也难了。
但对越国可能是一件好事。
但不管如何害怕,群臣还是要上朝。
………………
朝堂之外,就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军,全副武装,随时都可以冲进来。
这是最直接的恫吓。
朝堂之内,群臣静寂无声。
唯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真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足足等了好一会儿。
国君宁元宪终于出现了。
他直接坐在王位之上。
“臣等,参见陛下。”
群臣跪下行礼。
宁元宪穿着王袍,但是却露出了里面的甲胄。
这是不小心吗?
当然不是,这是在警告群臣。
寡人已经做了任何准备。
今日这事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谁敢抗旨?
那就休怪寡人的刀子太过于锋利。
“诸卿平身。”
然后,宁元宪笑道:“这一场国运之战打了一年多,终于赢了,非常不容易,我越国寸土不失,真是上天保佑,祖宗保佑。”
群臣躬身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宁元宪道:“这一战,宁岐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不错,不错!”
接着,宁元宪又道:“南宫敖此贼投降了,枢密院又缺了一个,诸位臣工,天下诸国中可有王子进枢密院的啊?”
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北边吴国,老吴王在位的时候,他的弟弟吴直就在枢密院了。
如今年轻吴王继位,吴直就担任枢密使。
“陛下,这等例子是有的。”
“有啊,那就好。若是没有的话,我越国也不大好开先例。”宁元宪道:“宁岐功劳大,不赏不行。下旨免去宁岐天北行省大都督一职,册封为枢密院第三副使。”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颤。
这么明显打压宁岐殿下吗?
直接罢免了天北行省大都督?
进入枢密院,固然是升官了,但光杆一个啊。
宁岐出列道:“儿臣谢父王隆恩。”
宁元宪又道:“如此一来,天北行省大都督倒是空缺下来了。对了,张翀担任艳州下都督多久了?”
“两年半了。”
“哦,这么久了吗?”宁元宪道:“张翀在艳州这两年多时间,确实做得不错,很好很好。那么就由张翀代理天北行省都督一职。”
宁元宪这次没有经过尚书台,直接就定了张翀的官职。
说罢,宁元宪目光望向祝弘主等人。
你们,不出来反对吗?
祝弘主垂首不语,仿佛一切都没有听到,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足足等了好一会儿,宁元宪等人跳出来反对。
结果,一个都没有。
宁元宪才继续道:“这一次国运之战,功劳最大的莫过于宁政了。是他击退了矜君的主力,保住了天南行省。又是他突袭楚王都,导致了楚国的退兵,最后又是他和楚王签订了新的停战协定,使得我越国寸土未失。他保住了宁氏王族的尊严,也保住了我越国土地之完整。”
“这样的功劳,不能不赏啊。”
“下旨,册封宁政为越国公!”
这话一出,群臣微微一颤。
终于来了!
越国公,距离太子之位只有半步之遥了。
关键是瞧陛下这个架势,是不打算缓冲了。
按道理,是应该先册封越国公,然后等个一年半载,让天下人都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再册封为太子。
但是宁元宪显然不打算这样做了。
他要一鼓作气,今日直接将宁政推上太子之位。
因为羌国的骑兵终究是要走的。
再过一年半载,不知道局面又会发生何等之变化?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一步到位。
宁元宪道:“寡人册封宁政为越国公,谁赞成,谁反对啊?”
全场依旧静寂无声。
宁元宪目光如同鹰隼,这个时候谁要是敢站出来反对,那基本上就是人头落地。
大家的头可没有这么铁。
一旦君王翻脸,群臣还是很难抵挡。
万历皇帝这么厉害的人,还讲究相忍为国,几十年不上朝也没有大开杀戒。
崇祯皇帝就屌了,突破了耐心的极限后,直接对群臣开刀了。
他在位的时候,杀了多少大臣?
大部分君王并非天生喜欢杀人,而是迫不得已。
一旦开始杀人,代表着局面已经崩坏到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崇祯皇帝不如万历,但他一旦对群臣开刀,群臣还是难以抵挡。
目光毫不掩饰杀气,手中握着一串佛珠,颤抖把玩着。
外面几千禁卫军,手握刀柄,随时准备抽出。
宁元宪缓缓笑着问祝弘主:“相父,寡人册封宁政为越国公,你赞成?还是反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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