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臣危涕,孽子坠心(二)

“如今大雪封路走不动道,公子暂且留在此处住上几日。待道路通了,我准备起身前往京城,公子若无去处可愿一起?”

萧守义一听闻京城瞬间全身僵直,仿佛听到了什么洪水猛兽,面色苍白如死灰,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柳俱迟见状连忙接过萧守义手中的药碗,拿过一旁水盆里干净的巾帕,拧干后递给萧守义。

“实在抱歉,叨扰姑娘了。”萧守义虚弱无力地躺回床上,“我身上应该还有些银两,可作姑娘收容在下的报酬。待道路能走了,咳咳……我会自行离去,绝不麻烦姑娘。”

堂堂吴王不回京城,一个人想去哪里?柳俱迟心中疑云顿起,但看着萧守义这副苍白如纸,随时可能会碎掉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开口诘问。

柳俱迟叹了口气,方道:“我知公子心中或许有难言苦楚。可是公子在病中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方才已经有人来打听公子的下落,公子若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该如何帮公子了。”

柳俱迟这话不过是吓吓萧守义,朝廷的人还没有找到这边,但是她相信朝廷绝对不可能放任吴王不管。

果然,萧守义一听有人来寻他,全身又在觳觫发抖,一把抓住柳俱迟的手腕,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求你,我求你,别把我交出去……”

萧守义整个人如受惊的小兽蜷成一团,瘦骨嶙峋的手很冰很凉,用着全身上下所剩不多的力气拉住柳俱迟,生怕她再移动一步。

“可以……”柳俱迟被他攥紧的手腕瞬间如火烧一般,但又实在不忍心甩开萧守义的手,只能取来一个汤婆子塞进他怀里,帮他把被子盖好。

“但你必须先和我说实话。”

“我昏迷时……说了什么……”

“你一直念着一个女子的名字,以及——你一直在唤你的师父和叔父。”

萧守义闻言,乌黑的瞳仁一点点暗沉下去,露出一种绝望的青灰。不自觉地,眼中又有泪水涌出,他伸手覆上双眼,转过身去背对柳俱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