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博盒在她的指尖转动,宛若盛开的莲花,神圣高洁。
“我早就知道你已经认出我是谁了。虽然我也给了你很多暗示,但我的确和以前很不一样,从容貌到性格全部大变,甚至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景明月和苏小九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旋转着的六博盒在景明月的指尖停驻:“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确定我就是小九的?”
陆寒渊细细地抚过景明月的面容,她现在的容貌和小九全无半分相像,就是最骗不得人的眼睛也完全不一样。小九眼睛天真灵动,而景明月的眼里充满了谋算。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行为细节上的相似可以是巧合,但还有一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巧合。
“因为我想不出,除你之外,有谁能待我这样的人,这般的好。正如你所说,你认得我,在外物之前,我也一样。我认得你,也在外物之前。”
哪怕皇昭司曾经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让朝野上下人人畏惧,背地里还是无人瞧得起宦官。他们不会去分辨宦官中的善恶,而是全以大奸大恶的阉狗论之。
景明月细细回想着他们从衡阳重逢后的种种:“我一开始对你,其实并不算好。”
在她还在试探陆寒渊的时候,她不得不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举止,她对他真的一点都不好。
陆寒渊笑着摇了摇头。他至今清楚地记得初到衡阳的那个夜晚,楚薤蒿将剑横在他的颈上,一字一句地勒令他不许踏入衡阳山门,肮脏衡阳的土地。
而她从山路上拾级而下令楚薤蒿不得无礼,在飘摇雨夜里为他撑起一把伞,告诉他君子正道直行,不偏不倚,不让他在自己面前自称“奴婢”。
她从一开始就给了他旁人没有的尊敬。
陆寒渊同景明月解释得很简单,但景明月却深知背后无限的心酸。她紧紧环住陆寒渊的腰身,总有一天,他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景明月的眼泪浸过陆寒渊的重重衣裳,灼烧着他的胸膛。
“不要为我难过。”陆寒渊温柔地安抚着她,“你吃的苦也绝不比我少。无论如何,我们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