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亲眼所见的现实,和她今日所触及的实感,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如果说几天前是还原的案发前生活的环境,今天更像是事件过去很久很久之后弃置的屋子,到处都是尘埃。
而刘姨,对这一切都恍若不见,只字不提。
鹿可在客厅晃荡了几圈,轻声唤了声:“皮皮。”
皮皮拖拽着一瘸一拐的腿,靠近了鹿可,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脚踝,发出呜咽的声音。
鹿可顺势蹲了下来,将导盲杖放在了一边,双手捧起了皮皮的脑袋。指下是结了块的纠缠着的毛发,黏在一块都分不开。收回右手放在鼻前闻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腥臭气。
心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顺着头摸了摸他的耳朵、嘴巴、身躯、脚…皮皮乖巧的任由鹿可摸着,只是碰到伤处时,才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鹿可的眼眶有些酸涩,眼角泛起了水花,小心翼翼的把皮皮抱入了怀中,轻抚着它的脊背。
它一定,很爱它的主人吧。
“皮皮,今天还去溜圈吗?”鹿可有些心疼,伤的这么重真的还有出门的必要吗?不过是徒增痛感。
“汪!”皮皮却坚定的回应了一声,摇晃着尾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不必担心。
鹿可抱着皮皮起身,顺手也拿起了一边的导盲杖,敲击着地面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沙发边,拂去了沙发上的灰尘,将皮皮小心地放在了沙发上,“皮皮,不要动,好好休息。”
皮皮闻言亲昵的蹭了蹭鹿可,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鹿可又安抚着摸了摸皮皮的脑袋,然后起身离开。
时间不多了,目前这间屋子,事发当夜更多的线索呈现在了鹿可的面前,可惜她却看不见。只能靠着双手一处一处的去摸索了。
鹿可先是回了卧室,摸了摸卧室的门把手,是强力劈砍后的痕迹,力气很大,三两下就把门锁完全破坏了。地上摸到了好些杂乱的物品,翻开踩踏褶皱的书页、碎掉的玻璃渣子…桌面倒是少了很多物品,大都被挥扫到了地上,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小件。床上的被褥蹂躏在了一起,再也没有之前起床后的余温。床沿床脚有着细长的划痕,像是尖锐的指甲划过的痕迹。
检查完卧室,鹿可并没有去厨房的意思,而是转头去了卫生间。
厨房,刘姨已经进出过好几次,有什么线索,应该也会被处理掉吧,况且有多是些刀具、瓷器类的,更容易划破手指了,刚刚的一番摸索,鹿可的指尖已经不小心戳了三四个血点了。
今天停电,卫生间的灯光也熄灭了,昏暗的环境,只剩下外墙上侧一尺见方的小窗户。窗外的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门口余下浅白的影子。卫生间的环境一反常态的很干净,并没有任何灰尘,除了没有灯光外,几乎与一天前一模一样,干净,整洁,没有灰尘,也没有头发丝。抽水马桶的盖子也敞开着,黑色的身影卧在底部,在听见声音的一刹那就顺着水管缩了进去,好似不曾出现。
尽管鹿可并不能看见。
鹿可径直站在了洗手台前,镜子里照出她的模样,是她,又似乎不是她。娇美柔弱的脸在无声的哭泣,清澈无神的眼眸里满是绝望与惊惧,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坠落于笼罩着她的黑暗之中。
无所觉的打开水龙头,水管有些许堵塞,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几秒钟后,水才喷涌而出,带着浓郁的消毒后的味道。
鹿可伸出手在水下冲洗,沁出的血珠,混着满手的灰尘,不断地流进水池里,接触到的瞬间又像是被什么吞没了一般,消失不见,整个水池依旧光洁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