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回怼得卿九思横眉竖眼,无言以对。而卿凤舞之所以这样狂妄,完全是仰仗着齐牧归离京的契机,既如此,这一切谋划之精心,时机之恰当,又岂会留下把柄呢?
果然,卿九思半晌无语凝噎,脂粉妆砌的脸蛋上风起云涌,阴晴不定。只是话到嘴边,哪般也说不过人,只能打碎了和着牙、就着愤怒往肚子里咽下去。
“大嫂......”这场闹剧中,齐长风自始至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静静地倚着墙角站立不语。他暗红的衣袍与斑驳的朱漆院墙相得益彰,仿佛整个人隐了形,乍看不乏浑然天成之趣。不过眼下,趁着卿九思、卿凤舞较衡的间隙,他这个会喘气的才稍微地长了些存在感:“大嫂还是回去为好......要不......在我这待久了......这嫌疑愈发大了......”
“......”卿九思本就同卿凤舞置气得说不出话,这下被齐长风激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木讷地伫在原地,脚不能抬,口不能言。
齐长风见状,伸直了老鹅似的脖颈朝外大喊道:“绿芜!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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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卿九思离去,齐长风回过头才发现卿凤舞倚坐于秋千上,微白的梨花苞蕊打落在她柔顺的青丝之上,落英的愁绪似是直接跌进了她的眼眸里,冷清,迷惘,空白......各式的情愫交织,最后化作深沉的黑,她深邃的眼神里有太多思量,却唯独没有齐长风的视线。她没有发现,他在静静地看着自己,正如自己看着这庭院上方狭窄的四方天空。
世人只道大千世界,天高地阔,却从未有人知晓天高几何,地阔几何。卿凤舞望着苍茫的天际出神,她心想,天能有多大呢?不过也是四只角的小屋子罢了。
这座宏大的府邸,在旁人眼中占尽堂皇奢华,风光无两,可这些青砖红瓦片,雕梁画栋,到底也不过是一间供人避风挡雨的小屋子。它兴许有着寻常人家所不能比拟的富贵,但也暗藏着各样的激流暗涌,从砖墙脚下的厚土,到瓦檐顶上的天宇,这里,终究也只是一处有着四只角和无尽勾斗的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