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某知晓。”宋太师拿他的大团绫罗紫色官服抹了抹眼泪,尽管他十分不喜程骅,但在天子读书这件事上,他倒还不能惹人烦厌。
片刻后,宋太师复归了平静。程骅道:“太师,听闻您唯一的孙儿最喜欢舞刀弄枪,程某作主,已将他调入神策军中历练了。”
“什么?”
宋太师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宋氏一族,大瀛一朝出宰相三人,帝师十人,是大瀛素有名望的门阀世家。到自己的独孙,竟不喜诗文,只爱刀枪。儿子忍不住训斥了几句,孙儿便离家出走,至今已然七八年了,七八年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不日,您孙儿就能回到您身边,承欢膝下了。”
宋太师跪谢,但他知道,这也是程骅的手段。
而后半年,紫兴殿的门口,照例会定时搬来一些奇巧的玩意,宋太师会从当年明帝逃走的暗道中进到书房。和帝与程骅还是会在那里闭门坐上一个下午,不时弄出些声响。
宋太师走后,御桌上的宣纸里,落了几个大字:财税、农桑、商路、大才。
程骅把纸在蜡烛上点燃,化在了盆里:“陛下还是要谨慎。”
和帝把一个奏本递给程骅:“卢龙参你的本。”
这一年多,程骅瞬间老了许多,头发已然花白,精瘦的高个子,背有些弯驼,他没有打开,把奏本放回御桌上:“不看我也知道,一定又是说我兵部不给他分派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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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是这副清高的模样,明明是个武臣,非得和那帮文臣一样装模作样。”十五岁的和帝年纪不大,说话的口吻远超过他的实际年岁。
“哈,只有陛下说臣清高,旁人都说臣卑躬屈膝。”
“朕说的不对吗?”
十余年装疯卖傻,又有四五年的江湖流落,自登上皇位以来,和帝无半刻踏实,内有外患把他一个少年郎折腾得看起来约有二十几的年纪。
“海玉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是程骅在提过新罗海玉事情几近一年里,和帝第一次问了这个问题,他愣了一愣:“还在访查之中。”
“还在访查?你要朕天天被这帮阉人盯着不成?”和帝声音放低,语气也依然严肃,“朕的亲军禁卫神策军都在他们手里,叫朕如何安心?”
他们,是说以雷士澄、鱼恭振为首的朝廷宦官。
“臣知道陛下的难处,但武林在五十年前遭受天家亏待,这个心结岂是那么容易解开?”
“朕可以弥补他们,只要他们不要让朕,让大瀛再受这屈辱。”和帝坚定道,“事成,我会给他们无上的荣耀。”
“臣遵旨。”程骅恭敬道。
“陛下知道?”程骅思虑了一番,才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