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满街行人,有的披头散发,仪容不整,有的虽然盘发绾髻,却看不到一个像样的栉笄纶巾,随随便便地在发髻上横插一根竹签便草草了事,甚至有的脑瓜顶上连竹签也懒得用,胡乱别上几根五颜六色的羽毛。
与这些简陋至极的发髻头饰相比,他们的衣着色彩似乎算得上琳琅满目,有黑有白有红有绿,看上去倒也多姿多彩,可服装款式却几乎是清一色的裋褐短打——即便偶尔看到一身襦衫长袍,却也凤毛麟角,鹤立鸡群。
而且,不管是裋褐短打,还是长袍襦衫,所用材料却是葛麻粗布居多,丝绸锦缎少见。
尤其对男人们来说,他们甚至连葛麻粗布和绫罗绸缎也很少上身,似乎更加青睐五花八门的兽皮。
甚至,有些兽皮上的毛发也还没有去掉,他们便缝制成各式各样的皮褂皮裤皮坎肩,有的还直接把兽皮拼接成块,像袈裟似的披在身上,袒露出高高隆起的一块块古铜色的坚实肌肉。
他们肩背手提,来去匆匆,即便遇到熟人,也不过吆喝两声打打招呼便擦肩而过,各行其是。
而且,这些偏爱兽皮衣裳的男人们,似乎对脚底所踩的鞋袜也不是多么在意。
他们有的脚踏草鞋木屐,有的脚蹬丝麻布鞋,有的木布混用,还有的穿着带毛或不带毛甚至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矮帮皮鞋和高帮皮靴,踏在高低不平却还算整齐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杂乱无章的“哒哒”声。
与这条一丈多宽的青石大街相比,两边的小巷里虽然也铺有碎石砂道,可更多的依然还是两边长草的黄土地。
而且,更让龙中堂惊讶不已的是,他跟蛇皮一路走来,两眼所见之处,不管大街两边,还是小巷深处,鳞次栉比的高低房屋和大小院落,不是茅草房,便是木板屋。即便好歹有几处看上去还算大气的石头房和土坯屋,可屋顶上却依然是茅草盖顶!
偌大的城市,甚至还是蛇皮口中所言的京城帝都,居然不见半砖片瓦!
如此粗鄙的衣着装束,如此简陋的房屋宅院,若在深山老林,贫寒乡村,龙中堂或许还能稍稍理解,无奈接受——他毕竟也生长在偏远的山村,左邻右舍,十里八乡,也有许多贫寒之人居住在茅草屋和木板房内。
可他跟着伯琴一路飞来,过往之处,到处良田庄稼,桑园果林,牛羊成群,丰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