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的眼睛贼贼地瞄着孟管事攥紧的虎头钥匙。

等孟管事要回身与他说话的时候,他自然地收回目光,完全没有被对方察觉到意图。

孟管事对陶眠说,公子,快到了。

他们这一路,除了最初的翡翠寿命风铎屋,之后又次第穿过了许多奇异的房间。

一个金光闪闪的屋子,两面墙壁摆放着层层叠叠的琉璃瓶,那瓶中是人的运气。

断掉的红绳,蛇一样缠绕悬挂在数不清的粗细不一的木柱之上,孟管事说,这些都是典当掉的姻缘。

还有个房间让陶眠的印象很深。那房间里面是一幅幅的画。画轴被悬挂起来,有山水,有花鸟。但不管画的重心是什么,上面总会有一个人物存在,不管那人的构图看起来有多么不合理。

好奇心驱使陶眠凑近去瞧,原来那些画上的人,都是能动的。

他们或犁地,或栽花,有坐有卧,姿态各异,仿佛是在画中完成了日常起居。

但孟管事说,不是“仿佛”,他们就是典当了自己的人生,变成了画轴中的人。

这回陶眠的神情起了一丝波澜,孟管事窄长的眼睛瞥见他的神情变动。

“公子,这是很常见的事。有些人一无所有,只有一条贱命,但他们又懒又蠢,不想给人卖命,就窝囊地将自己封入了画。而他们的愿望,也往往是,让楼中的画师为他们画个富丽堂皇的宅子,外加一位美艳女子,在画中过着逍遥快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