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不想让荣筝太失落,她整日对着自己这个千岁的老家伙,怕是要腻烦。有个小孩陪着玩,或许能消解平复她的杂思。
这孩子的夹袄虎头帽,估计都是荣筝一手准备的,徒弟对此事上心极了。
“小孩,抬起头来。”
仙人的手掌落在男孩的肩膀,轻拍。
男孩懵懂地把脸扬起来,刺绣帽子两端坠着的白色绒球随之越过双肩,向身后滑。
“过了今夜,就是初一。你我二人凑巧在这样的节日相识,不如就以这一天,作为你的名字。”
小孩似懂非懂,但能明白,对方是准备要把自己留在山上了。
他有些紧张,玉雕小狗的耳朵硌着柔软掌心,拳头攥得太紧。
荣筝的一颗心也悬着,陶眠的话,同样听在她的耳朵里。
以“这一天”为名……
除夕?还是初一?
虽然听起来都不太像人的名字,但她都叫五花了,也不能对陶眠的起名水平抱有多么大的期待。
尽管荣筝放低了底线,陶眠的表现,依旧突破她的想象。
“不如你……就叫‘过年’吧。”
“……”
“……”
荣筝噌地起立,头晕,扶着头坐下。
“小陶,”她好不容易止住眩晕,就要找陶眠理论,“你还嘲笑我起的‘一人’,怎么,‘过年’比起‘一人’来,就要强上许多么?”
“话不能这么说。本仙君起的这个名字,最起码,应景。”
“除夕和初一,你选一个吧。过年这名字我是万不能接受的。”
“肤浅。小花,你作为一个年轻的后生,你的缺点就是太年轻。”
“小陶,你的废话,缺点就是太废话了。”
师徒二人为了名字一事争论片刻,最后折中。
元日。
这被捡来的孩子,名字叫元日。
一年之始,山川依旧岁华新,经历浩劫的桃山迎来又一度春风。
不论这孤苦伶仃的孩子,之前走过怎样颠沛流离的人生,陶眠都希望他前路坦荡,载歌载酒,白马度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