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过残忍。
那天来望陪着陶眠,在元鹤的床前枯坐许久。
从日头西沉,一直坐到晨光熹微。
两人最后商量出了办法,那就是,至多让元鹤在山中留一个月。
不能再多了,这一个月就算缓冲期,陶眠也趁着这段日子,尽可能让元鹤接受分别的现实。
这件事姑且算解决,来望没有多留,与陶眠告别。
就算陶眠挽留,他也只是称一月之期将近时,他必会回到桃花山。
好似很急迫地要离开,于是陶眠也没有强行挽留。
来望是自己驾着马车过来的。他驭使着马匹,离开桃花山的地界,然后他钻进车内。
这匹老马识路,也走过许多遍了,自己朝着该走的方向走。
而马车内的来望道人双腿盘起,两手相叠,捻成一个复杂的诀。
他在尽量调整自己的内息,但因为体内的灵力极其稀薄,所以效果甚微。
来望的眼角和嘴角渐渐渗出丝丝缕缕的血,他似是终于支撑不住,张口,大量的血涌了出来。
马车内传来的血腥气让外面的马匹有些不安地跺了跺蹄子,来望嘴唇微抿,吹了个调子奇异的哨,让老马安静下来。
随后他从怀中找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帕子,还是元鹤给他的,擦了擦嘴角的血。
“这闲事真是不能乱管。”
他有些自嘲地说道。
来望刚才不止看了元鹤的命格,他也通过那枚附在陶眠身上的铜钱,窥见了少许仙人的。
只是匆匆一瞥,再多一眼,就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来望其实没有完全和陶眠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何讲?
元鹤这小孩生来就是要做陶眠徒弟的,陶眠的徒弟都是这种命。这与他们的前世有关,与仙人的上一世有关。
陶眠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与他们相遇。
这话,让来望如何与陶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