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鱼漠然地扫视一圈,对她们的可怜情状视若不见。
女子们怯懦地望着白鱼,眼神中又藏了点希望,指望着他能带她们脱离苦海。
白鱼随着夏之卿进入了屋内,屋子比外面更不如,只有简单的两张床具和一张破旧的桌子。夏之卿忙前忙后,不知从哪里抠出一点陈茶,给白鱼沏了一壶茶。
白鱼把他递到面前的茶水推到一边。
夏之卿把张望的妾室们都赶走,将门扉紧闭,他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先生,您来为我释梦的,对吗?我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我们夏家绝不可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只要你再次为我解梦,把我从这场噩梦中救出,醒来之后,我又能回到夏府之中,是吗?”
他已经分不清梦中和现实。因为现实过于残酷,他只当自己做了噩梦,以这样的幻想度日,如今已经深深地欺骗了自己。
他把白鱼推开的那杯茶,又小心翼翼地摆到了他的面前。
“规矩和仪式我都懂,两杯茶已经备好……那玉签我暂时无法求来……但我之后会有钱的!那是我十倍,不,百倍还给先生!”
白鱼微微低头,垂眸望着面前这杯粗茶,茶水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
他的视线上移,凝视着夏之卿憔悴又焦急的面孔。
他仿佛不认识他了。
“夏之卿,这就是现实,是你该从幻想中清醒了。”
白鱼的话,让夏之卿的神情怔住。他随即挤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容,希望白鱼收回他的话。
“不、不可能。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说笑,”白鱼的语气严肃,“你因为在朝堂上失言,冒犯皇帝,被流放至此。在你离京之后,你们夏家被查出贪污大量军需军资,你的父亲已经身处牢狱之中。而和你们夏家攀上关系的那些官员,也被用各种罪名处死或下狱。夏家已经失势,就算你回到京城,也无力回天。”
白鱼把夏家的惨状一一呈现在夏之卿面前,夏之卿起初还能保持微笑,仿佛事不关己,白鱼说的都不是他们家的事。
但当白鱼说到“无力回天”四个字时,如同一口大钟在他耳畔用力一敲,让他猛地回神。
夏之卿的情绪顿时变得激烈起来,他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茶杯碎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