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扒了一口饭,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紧闭的两扇门,对老郑说:“我没去处。”
老郑急了:“你没去处管我什么事儿?”
什邡笑了下:“打算管你借点银子。”
“老子没钱。”老郑捂住腰间荷包,咬牙切齿瞪她,“老子欠你爹的那点子人情早就还得差不多了,别想再沾老子。”
什邡吃完最后一块红烧肉,用水把碗冲了一下,重新放回床下后,对老郑说:“神龙元年,幽州大旱,你随流民南下,父亲与长安城外永安道救下奄奄一息的你,后收留你数月,给你医治受伤的腿疾,后又为你在万年县狱谋了这个差事,且不说人情,光银钱所花便不止百两。当然,你现在也可以不认这个恩情,毕竟……”
“你闭嘴!”老郑怒目打断她的话,咬牙解下腰间荷包,扬手丢进她怀中,“老子借你便是,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生死由你。”
什邡拿出荷包里的碎银,将荷包丢怀给他:“然后我若还能活着回来,必然双倍奉还。”
老郑拎起脚边的两个木桶,丢下一句“出去了,去青龙寺找慧通师傅去去晦气,以后别再回来了。”便转身离开。
……
夜里,什邡再也不敢入睡,她警惕地躺在木板床上,脸朝着牢门的方向,廊间若隐若现的光线正好能让她看清甲字号牢房和廊间尽头的铁门。
不知不觉,墙外巡夜的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棒子。什邡刚动了动压麻的手臂,想换个姿势躺着,廊间尽头的铁门便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两扇门板像左右分开。她忙握紧手中的竹篾,翻身从床板上下来,靠着墙壁一点点挪到廊间灯光照不见的阴暗角落。
不一会儿,脚步声从廊间传来,什邡屏息凝神朝廊间看去,是狗娃。他一手拎着牢门的钥匙,一手提着一只蓝靛布的包裹朝乙字号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