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三人一晚上都是勉强挨过去的,更不要说里面那些本就衣不裹身的人。
饥寒交迫、疾病缠身,痛苦叠加痛苦,很多人觉得自己彻底没了希望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放纵人性里的阴暗。
明抢食水已经习以为常;一些弱势的人,特别是落单的哥儿、妇人、孩童一类,还会频频遭一些蛮横的人强行扒走御寒衣物;偶尔还有丧心病狂的直接当场打死人。
殷诺甚至还看见了一出公然强暴!一群病得连精神状况都不对劲的人还跟着起哄叫好,那样子仿佛抛弃了一切人世的约束,进行着死前的狂欢!疯癫而阴森。
这么沦丧道德让他恶心、悲哀自不必说,但殷诺那个时候最大的感受居然是保护——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宴离是个哥儿,无论他武力上有多强,他依旧有弱势之处,依旧是毋庸置疑该被保护、该被珍爱的……
殷诺下意识地紧紧护着怀里睡得昏昏沉沉的人,浑身戒备,大有那群人胆敢往这里来,他就直接全杀干净的架势!
清晰的肃杀气让贴着他休息的袁祝昏沉间都抖了抖。
这种时候殷诺完全没有去想宴离要是清醒着,能独自轻松把那边十几个全给结果了,不会遇上这么惨的事;更没想起来这一路上,只要动武宴离就是永远冲在最前面那个,一个主子反过来一直在保护他们一群护卫……
他就是觉得他一个汉子,哪怕拼了命都要保护好怀里这个值得他……珍视的哥儿!
珍视?
殷诺被自己忽然清晰的想法给困惑到了。
当然那十几个丧病之徒到最后都没过来殷诺一行跟前。
他们其实也并不是不馋殷诺这边的丰厚物资,水囊、包袱都是鼓鼓囊囊的,他们看得很清楚。
只是当时进来的时候他们不巧发现了殷诺不像个染病的,加之他生的明显高大健壮,虽说兵器早就被缴,依旧有着能徒手一拳干翻他们的气势,这群人自己病得不得力,故而还是有些忌惮的。
殷诺怀里的宴离又是惯常一身汉子打扮;加上一个袁祝虽然是书生,身量也算高挑,乍看就是三个成年汉子,完全不是他们招惹的目标。
如此宴离一行算是在混乱中平静地过了一夜。
小主,
这一晚上不知道悄悄去了多少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