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野兽一般的理由难道不是错的?难道不是?”柏秋寒低声吼着,想在心中继续强调自己的正确性。
然而错的东西就是错的。
以道德和意识的高点去定义人是错的,彻底否认别人的努力也是错的,但如果自己错了,那谁是对的?怎么做是对的?
小主,
不明白,
不明白。
不明白!
……
那么……
“灵元界是错的,这个世界就是错的,所以这里的人不值得相信,所以他们错了,我应该恨的是他们,这不是很简单吗……对,很简单!”
结论扭曲而疯狂,但柏秋寒自以为看清了前路,并对此坚信不疑——
“如果我错了,如果怀疑自己,我怎么可能模仿出师父的势?”——他刻意忽略了,在那短暂的明晰之后,他就再也不能使用那份势了,而在他内心薄弱之时悄悄将他改变的、或者从开始就在影响着他的内心的,又是……?
“不要,停下来,停下!”
界灵试图传音,但柏秋寒却恍若未闻,只是用充血的眼睛看,看向那拖着少女、背影渐行渐远的老者们。
噗通,
噗通,
噗通……
那是人的头颅掉落在地的声音,几名老者的脖颈上留着光滑的断面,而后鲜血从断裂的血管之中喷洒而出,直冲天际!
弥漫的血腥气息刺激着人的鼻腔,而对这股味道无比熟悉的村人们,都从门缝中探出视线,然后发现了几名老者的惨状。
没有人知道是谁得罪了那位大人,但已习惯于被强者欺压的他们终究没有勇气反抗,只是有些人意识到这并不是劫掠那还有潜规则限制的事情,于是这部分人试图逃走。
但哪怕在夜色中,也没有人可以躲过柏秋寒的精神力。
而这些开始逃走的人,在已被莫名情绪支配的柏秋寒眼中,就是他所怨恨之人、阻拦前路之人,而对于这样的人,他早就下定了决心怎么去对付。
随着更多的杀戮,村人们终于失去了最后的镇静,他们开始了毫无目的的逃窜,老者们抛下同伴,自顾自地逃窜,妇人们牵着孱弱的孩童,蹒跚地试图跑向村外。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所有人无一例外。
“不要,不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界灵在柏秋寒的识海中呼喊着,那混杂的声音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了,停下,求你了!”明明意识深处中还存留着杀死数以万计灵元界人的记忆碎片,但界灵却不想柏秋寒也变成那样的怪物,“她”知道一定是自己在无数次轮回中忘记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因为“她”无法想起,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界灵一遍又一遍地恳求着、哭泣着,但是柏秋寒的识海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所以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身不沾一滴鲜血、却周身萦绕着杀气的他,最后来到了那居然还能保有最后一口气的少女身前。
看着那已经开始散大、估计根本看不清他模样的瞳孔,柏秋寒指着那一地的无头尸体,微笑着:“你想活下去?好啊,现在已经没有要杀你的人了。”
似乎是听到了柏秋寒的话语,少女干枯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她能做的,却只是将肺中最后一口气呼出,然后彻底丧失了气息。
柏秋寒注意到了,少女在最后的一刻,嘴角向上微微勾起了一些,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拥抱希望,就已经被绝望所吞没。
看着少女的尸体,柏秋寒似乎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一片混沌中,他只能确定一点——他已看不见前路,亦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