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当浮一大白!”
清末,一处小酒楼的二楼。
一位身穿破旧棉袄的落魄男子端起酒碗,痛饮一大口。
男子喉结滚动,有些许酒水顺着嘴角两边流下,将他的衣襟打湿。
喝完之后,落魄男子咂吧着嘴,回味无穷。
这酒很是便宜,但确实够劲,一碗下去肚子里跟烧起来一样。
而一位丰神如玉的年轻公子哥坐在落魄男子对面,轻摇折扇。
见眼前落魄男子如此豪饮,他也是颤颤巍巍有些激动的端起面前的酒碗。
里面的酒水满满当当,还能看见西沉的落日倒映其中。
年轻公子哥放下自己的身段,决定舍命陪君子。
由于之前都是用酒杯喝酒,他准备浅尝试试。
“咳咳...咳咳”
白酒刚一入喉,辛辣苦涩,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让人忍不住皱起眉。
年轻公子哥强忍着不适,在落魄男子的哈哈大笑声中,还是一饮而尽。
年轻公子哥名叫萧奔奔。
出生在官宦之家,从小便熟读四书五经,还擅长丹青书法。
成人冠礼之后,更是游遍神州大地,嘴里也总念叨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多走走多看看,看看这世上还有多少需要缝缝补补的地方。
萧奔奔想着有朝一日定要入朝为官,一生学识不卖帝王,只卖苍生。
就算比不了青史留名的紫袍公卿,也要为天下黎民百姓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封建社会的残忍与黑暗,这一路上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了。
每一次深夜入眠,过往所亲眼见过的那些民不聊生都会浮现出来,惊得他一身冷汗,无法再入睡。
萧奔奔想做点什么,可却有许多无奈。
当看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明白朽木不可雕也。
光凭他自己任劳任怨的做个缝补匠,也难阻止这大厦将倾的征兆。
这个王朝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任何缝补都无济于事了。
哀莫大过于心死!
只能看着它一点点消亡。
可就在今天,萧奔奔遇到了一位落魄男子,让他的心中重新亮起了希望的火苗。
“烂船也有三千钉,更何况还有萧兄这样的有志之士,何愁大事不成。”
当听到这句话,萧奔奔毅然决然,再次喝下了一大碗酒,也让坐在对面的落魄男子不再感到孤独。
落魄男子见二人酒碗都已见底,又随手向一旁的酒楼店小二要了一坛子酒。
小二也是好奇,这两人一个锦衣华服一个衣衫褴褛,这怎么还能一块喝酒吃饭?
可一想到今日的酒钱又能赚取不少,他便放下心思,提溜着一壶酒而来。
喝吧喝吧。
这乱世,每天喝酒买醉,逃避现实的人比比皆是。
也不差这两人了!
萧奔奔接过一大坛酒,主动为落魄男子和自己斟满:“今日有幸聆听谭兄教诲,一番言论也是令在下醍醐灌顶。”
“想我萧奔奔虚度二十载光阴,至此已是无憾了。”
“这一杯,我敬兄长!”
或许是心中烦闷有了泄去的地方,萧奔奔的肚子也能容下这排忧的酒水。
一口喝完,中间没有停顿。
如果说萧奔奔只是简单的想为风雨飘摇的王朝夯实地基,那眼前的男子就是想要推翻旧时代的一切。
将所有的封建礼教的糟粕全部剔除干净。
这种胆识与气魄岂止是当浮一大白就足够的!
落魄男子再次抹了一下嘴巴,将酒碗重重拍在桌上:“痛快。平生所见之人,难有如萧兄这般志存高远,心系天下。”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为人生四大幸事。”
“那么我与萧兄便是相见恨晚,既是不幸也是万幸。”
落魄男子很是爽朗,笑完过后看向酒楼街边的人群。
夕阳下,他们千姿百态,或迎着落日,或背着落日,向家中走去。
落魄男子目光坚定,直视西沉的红色太阳,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满桌子的下酒菜,直到变凉了,也没人动一下筷子。
两人记不清是喝了三斤或是五斤白酒。
直喝的天昏地暗,喝到小酒楼再无生意打了烊,还是意犹未尽。
席间,好几拨客人都投来疑问的眼神,似是惊叹二人的酒量。
最后到深夜,他们只能在店小二的催促下草草收场。
二人付了酒钱,顺便打赏了小二一两银子,这才互相搀扶着离开酒楼。
临别时,萧奔奔站在酒楼门口的灯光下,抓住对方的手说道:“谭兄此去必是前路坎坷,还望珍重。萧某回家后定然游说四方,召集更多同志加入。”
“好,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落魄男子紧握住萧奔奔的手,然后转身上马,抽动了鞭子,“萧兄,保重!”
男子坐在马上,看着眼前漆黑的道路,似是有感而发:“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随着身影驶向黑暗,声音也越来越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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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男子与萧奔奔一样出身在官宦世家。
父亲重权在握,替王朝镇守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