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果然还是这般脾气——」秋桐侧坐在书桉后,手肘放在桌桉上,用手支着额头,头疼的说道。
然后发现鹿松还站在堂前,连忙伸手示意:「大兄请坐,此时并未朝堂议事,大兄无需如此拘礼。」
「君臣之礼不可废。」鹿松正色道。
「大兄,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君臣之礼?」秋桐头疼道。
鹿松到底身份不同,如果不是夫君鹿梧打下这鹿国,又不顾礼法,强行立自己为王姬,自己想要和他说话都得半跪着才行。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若是今日,臣仗着与大王的关系放肆失礼,又如何能让国家长久按秩序运行?且臣以为,军中将士行事也应如此,不可倚仗过往功劳强取豪夺,使得国家失序。」鹿松说道。
「大兄,对于江南五郡来说,我们都是外来人,正该团结一心。」秋桐摆了摆手,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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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开多大摊子,秋桐就得赶鸭子上架收拾多大摊子。
所以这一年来,随着鹿梧拳打脚踢打下局面,秋桐的见识也不断提高——没办法,若是她不出来收拾这摊子,鹿少爷真可以让摊子彻底烂下去都不带伸手的。
「王姬,如今江南五郡已定,为何还要让折冲司如此肆虐乡绅?凭仗武力可以打天下,治理天下却不能一味强横。」鹿松不肯退让。
他倒不是有什么私心,甚至他也不觉得因为五弟鹿梧的原因,鹿家就该得到多少照顾——鹿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了。
不过,凡是做生意,哪怕是贵族,也不能一味仗势欺人,不然人家斗不过你,还不能敬而远之吗?商人用脚投票的事还少了吗?大不了不来你这里就是了。
折冲司下面是一帮老兵痞,又大多是底层出身(出身高些的,家里有田地产业,基本都留在南方五府,不肯追随鹿梧来江南五郡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对什么豪门绝没有半点好印象,一旦有机会,下手极黑。
最近两个月来,光是鹿松听说,被他们灭门抄掠的地方乡绅就有百十家之多,江南五郡堪称人人自危。
若不是鹿梧麾下军威无可抵挡,又刚杀了一轮,早就有人反了。
「大兄,你自幼在鹿家长大,锦衣玉食,可知道穷人是如何过日子的?乡绅?不过是毒瘤罢了,若是全杀了,说不定还会有个把冤枉;若是十中杀七,定然有大量漏网之鱼!」
「也不怕说与大兄知,我姜秋桐全家便是被乡绅夺取土地活活逼死,连我自己也是被那乡绅卖与过路鹿家商队,才入得鹿家。」
说到这里,秋桐站起身来,一面半虚半实的玄色大旗从虚无中隐隐现形,在秋桐背后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