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往往就在他刚要伸出手时,韩庚那宽大的衣袖便如一阵疾风般扫过,瞬间把碎银卷得无影无踪。如此一来二去,陈寅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陈寅被调任到信州担任知府一职。初到此地时,他满心欢喜地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狠狠地大捞一笔。
却未曾料到,这里面的水竟是如此之深,各种套路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敛财的他,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替萧山收拾烂摊子、顺带帮忙数钱的角色罢了。
就这样,陈寅在信州兜兜转转忙活了一大圈,最终不仅没有赚到什么大钱,反而依旧一贫如洗。
回到家中,迎接他的自然是妻子那劈头盖脸的责骂。妻子指着他的鼻子,毫不留情地痛斥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看你祖宗十八代,要么坏事做绝遭报应,要么生来就是穷鬼命!我怎么瞎了眼嫁给了你?这辈子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就连咱们的孩子都跟着你受苦受难,注定要穷苦一生啊!”
面对妻子的斥责,陈寅低着头,默默无语,心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因此,当他拥有了充裕的财富之后,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开始肆意地挥霍金钱。那些价格高昂的丝绸制品成批地被购置回家,堆满了整个衣柜;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源源不断地端上餐桌,令人眼花缭乱;名目繁多的名茶名酒更是应接不暇,摆满了他的府邸。
不仅如此,他还一掷千金,留宿于醉乡楼内那位身价最为昂贵的姑娘闺房之中,并接连纳妾多位,个个都是容貌姣好、身姿婀娜的美人儿。更甚者,他斥巨资将自家祖坟修整得气势恢宏、无比气派。
而他那原本嫌弃穷的妻子,如今也是全身珠光宝气,从头到脚都穿戴满了黄金白银打造而成的饰品。各式绫罗绸缎制成的华美衣裳轮流上身。每日的饮食更是奢靡至极,各种美味珍馐如流水一般送进她的口中。
不仅如此,妻子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对他可谓是毕恭毕敬,甚至会坚持每天向他行三次叩头大礼。
然而,就在这看似风光无限的生活背后,他却渐渐察觉到内心深处的空虚与苦闷。
尽管摆在面前的美食琳琅满目,但对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罢了,再也无法带来更多的满足感。
即便是那些娇艳动人的女子们,当她们褪去身上的衣物后,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且,即便他将王永和萧政所托付之事处理得天衣无缝、尽善尽美,最终所有的功劳依然归属于他们二人。而他呢?自始至终都仅仅被当作一条听话的走狗罢了。
夜深,山里的风如同冷雨拍打着陈寅的脸。
这时,他的跟班阿四拿着一件毛领大氅走到他身边给他披上,“老爷,山里的天气太凉,还是早点回去吧。”
陈寅看着眼前的黑夜,叹了一口气,“阿四,你说你老爷我是一个坏人吗?”
阿四恭敬的站着,“老爷,您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是您买了一口棺材将我母亲埋葬,又将我带在身边,您就是我的活菩萨。”
陈寅站起来,看着天真的阿四,“阿四,如果你的老爷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你觉得我是活菩萨吗?”
阿四爷也看着陈,“老爷,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我只知道您让我有饭吃,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您就是好人。”
陈寅看着眼前的阿四,伸手摸了摸阿四的头,“走吧,我们回家!”
阿四立马搀扶着陈寅,“老爷,您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