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他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老十,你、你就没想过反抗或逃走?毕竟性命只有一条,即便对你有恩,也不一定非用命来还……”
义,难断。
恩,难还。
自古皆如此。
对有感恩之心的人来说,滴水之恩愿以涌泉相报;可对道义寡薄之辈,恩德情分就会显得无比廉价,忘恩还算不错的,甚至有的小人恩将仇报。
以上是两端。
对于更多普通人,恩情是能比量的,一饭之恩以三餐报答,从情理上已经说得通,谈不上谁辜负谁。
朱胜安纠结的就是这个。
归根到底。
他也自认是普通人。
王浩对前世的事,知晓得并不多,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闭塞,当然这闭塞会逐渐疏通。即使如此,他也算两世为人,稍作思量,便沉声回答。
“起码他没负人,在矿场劳作的仙奴又有几人活过双十?”
这是反问。
也代表了态度。
假如莫国师在明面上收学徒、却暗中算计害命,他肯定不会束手待毙,逃走、反抗都理所应当。但是,有了一开始推心置腹的交谈,甚至给了王浩选择的机会,要是再生出别样心思,就显得不地道。
朱胜安陷入了沉思。
两人就这般走着,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先前激战的山梁。
马车仍倒在路旁。
甫一靠近,三只秃鹫振翅飞起,它们的鸟嘴挂着血肉残渣,发出了聒噪的啼叫,仿佛不满自己的用餐被打扰。
黑鬃马,已开膛破肚。
有一只乌鸦根本不怕人,此时它仍在拉扯一截血肠,不时停顿啄上两口。
场面十分血腥。
目睹这一幕,王浩连忙望向岩壁下,却发现车夫牛常不见了踪影,地面只余下一小摊半干涸的血渍。
“他走了,我没拦。”
“也不一定拦住。”
朱胜安似乎知道王浩找什么,低声开口:“牛常是高太尉的人,跟莫国师走得很近,先前他舍命帮你,是遵从上命。但你得留点儿神,他对仙奴没有好感,据传闻,他的女儿被一个仙奴糟蹋了。”
“那臭娘们呢?”
“她上面的人是武郑王,跟铁卫一系走得很近。”
“武郑王?皇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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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先帝赐姓。”
莫国师、高太尉、武郑王。
再加上铁卫。
这三言两语,就涉及了星罗国朝堂的四方大势力,诡谲难辨。
王浩暗暗咋舌。
不过,他也将武郑王记住,打算以后有机会了,就去找找他的晦气。
相比朝堂的争斗,王浩对修炼和武道更加感兴趣。
“九哥,啥是人祖血?”
朱胜安瞥了王浩一眼,视线在他的血衣和脸庞停留少许。
“就是凡人血,称呼不同罢了,至于为何是这称呼,我暂时找不到。”
“哦,柳妍是什么境界?”
“锻骨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