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一颗星的诞生 其一

武馆再次回归寂静。白梓推门离去,只剩下青黎留在原地双手依然保持着刚刚举剑欲挥的姿势,他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汗滴缓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训练袍。窗外依然是狂风呼啸。天变得更黑了。

青黎的咬紧牙关,无助还是其他什么痛苦的情感像潮涌一般进入他的脑海。他颓然坐倒在地。手上的剑,在他恢复理智那一刻,握的更紧了。

那天晚上,他在哥哥熟睡的时候,用竹剑刺穿了他的右下腹部,在他的袖口取出了征集令,他骗了将要和他一起前往“门”那的舅舅,将白梓带离。

“白梓!你被杨柳家的人行刺了吗!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个‘刺客’,他在这一瞬间的思考时间里,躲开了我的‘枫落’,刺向我却避开了所有的致命伤...也许,这也许是父亲的安排...现在,我也别无选择了吧,难道还是...随他去吧...”

留下白梓跪坐在床上捂着不断渗血的腹部,注视着敞开的窗户。他是从这里进来的逃走的。

“我会证明给他看,我能发扬父亲的剑术,用我们的剑,劈开这些黑暗,让白梓看到灯塔下熠熠生辉的我!”

他那时放下了手中的桂花糕,一边向我们说着一边将一片枫叶丢向燃烧着的篝火,那一片绿色在一瞬间,便化为灰色的尘埃,又有一束小小的火花飞扑出来。莱特妮丝也结束了她的一连串追问,癸癸将另外一块桂花糕塞到青黎手里。

“你这故事,真像我小时候读的神话里面的英雄!”癸癸笑着,像平时一样。

“我也有一个哥哥,令人操心的哥哥。”

莱特妮丝背对着我们,望着洞外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我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喜欢向青黎提及他哥哥的事情。她找到了同类。

莱特妮丝的故乡在北部寒冷的帝国,克纳斯帝国,以全世界独有的御剑魔法机关术闻名。听说她的家族是全国有名的贵族,也便是依靠着操纵剑的魔法机关术生存于千万贵族的政治厮杀当中。她的剑术,一样是从她的父亲手上接手过来的。她的家族的两位继承人,她和她的哥哥,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全人类的灾难,面临这无比艰难的抉择。

“我会去申请成为滞留者。菲莱亚特,我会通知工匠,改造你的轮椅,让你可以通过‘门’。”

“可是,父亲,带着我走不是你们的累赘吗...让我去当滞留者,你和妹妹他们,也许会有更好的未来,我相信凭借妹妹的才能可以继承您的家业,她可以做的比我更好!”

“住口!她是女孩,而你是男孩。我要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思想坚韧,一个顶天立地的成熟的男人继承我们的技术,也一并延续我们家族的荣耀!再说,你这个样子你想拿什么和那些恶魔战斗!”

“父亲,厄莱特工匠已经用我设计的魔法核心改造了我的轮椅,它不仅可以适配我的剑,还能适应我的双腿带动它们活动起来。”

“你的天赋令人赞叹,但你的才能并不是让你去送死的,我希望你带着你这机关术才能,去‘图书馆’继续施展。”

“父亲,你知道的,我会跑掉的,就像好几次你阻止我去森林里实验一样。怎么样碍事的腿都是阻止不了我的心的。”

他们的父亲没再回话,慢慢打开他的房间门,头没再回过来。开门的那一瞬间,有一个蓝色的人影眨眼穿过。他只是走向厅间,挥手叫来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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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通知工匠,用那个机关将菲莱亚特的房间门以及所有的窗户锁上。你们每次到用餐时间都将夫人准备的餐点送到那个机关上面放好便可。”

莱特妮丝看尽随从惊讶的眼色,从一旁躲着的柱子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在门口听到了全部,她为他的哥哥担心,一直以来都是。她也认为哥哥不该如此贸然行事,但她也认为父亲不该拖着他那历经战争残缺不堪的身躯去对抗这些令人恐惧的梦魇。她的眼泪在菲莱亚特的房间门口偷听的时候已经流尽,她盯着房间书柜上面那把熠熠生辉的魔术晶剑,她只有思考自己能否做些什么。

“菲莱亚特,他经常为了实验他的新魔法机关去森林里寻找那些强壮的魔兽,独自一人,拖着轮椅。”

她那一天一只手握着破碎的训练用刚剑,另一只手拽着哥哥的轮椅,身上的训练服残破不堪,裙摆被烧的如同纸屑一般,一只火龙倒在身后森林的空地上。菲莱亚特的轮椅被那只火龙啃食掉了一边轮子,他手上是破碎的晶体。

“又失败了。”

“这是你这周第八次偷跑出来,而且这次你居然敢惹火龙?要不是我在训练场的休息室喝了口水看到了你,估计你这时要么已经变成焦炭要么已经进了火龙的肚子里了。”

“这不是有你吗,哈哈。”

“每次你偷跑,倒霉的都是我。现在回去马上洗澡,我让仆人给你熬得草药估计已经熬好了,这次你必须泡够两个小时,不然你的腿只会越来越糟,你知道了吗!”

“你和母亲简直一模一样,婆婆妈妈的。我知道啦!”

“我没见过母亲,我不知道。但是父亲让我照顾好你,这是我的本分。”

“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吧!你的剑刚刚和火龙战斗的时候碎掉了,我的房间里,有一把刚刚做好的晶剑,我就作为礼物送给你吧!”

莱特妮丝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是的,她一直想要那么一把可以运用机关的晶剑,就像父亲他曾经使用的那把一样,也像菲莱亚特每次实验的那几把一样。她的脸突然就像当时黄昏落下的太阳一样红润,她回头看向菲莱亚特。

“不会和你手上的这个机关一样易碎吧?”

“当然不会!那是我最得意的杰作。最好的晶剑,送给最好的妹妹!”

她看着书柜上的这把剑,想起来了很多事情。她那天晚上她将烧焦的发出恶臭的训练服脱去,穿着最华丽的散发着香味的晚礼服,令人沉醉的交响乐曲中,大提琴深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熙熙攘攘的来了许多贵宾,每一个人都衣着华丽,多么耀眼夺目,但是,今天晚上,她是主角。她瞪大双眼看着菲莱亚特亲手将这把剑送到她的手上。那是她第一次接触魔法机关,有一股像是电流一样的魔力顺着那剑柄,似乎直冲她的全身,渴望着迸发出来。菲莱亚特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他们的父亲站在旁边,微笑着点头。

她看着书柜上的这把剑,她想起来一直惹事的哥哥的充满活力的神情,她想起来一直微笑着的父亲憔悴的脸庞。无数次将哥哥从森林里拖回,战胜一次又一次强壮的魔兽,累得半死不活。父亲窝在房间里,处理着数不胜数的文件,又参加一次又一次会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微笑着看着自己在训练场训练。

她终于取下来那用镀银晶架供奉着的晶剑,她的抉择,从那一刻已经确定了。

她偷走了父亲房间橱柜里的征集令。向父亲的桌子和哥哥的桌子上都一并留下了一张纸条。

篝火熄灭,围绕着这火堆的故事会也一并随着“螨虫”的打扰和癸癸的死去拉下帷幕,现在我们只是行走在举步艰难刮着飓风的枯萎草原之上。前方克莱尔山的海拔,突然间变得那么可怕,山顶又变得那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