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德洛丽丝?”
贝德里奇瞪大了双眼。
“科柯迪亚死前将这个交由克罗地亚,并嘱咐道,若是他的死有意义,在新的世界,将它交还给西瓦娅家族,代表他的念想真正褪去。”
“他的念想?”
“他早已看透了贵族的嘴脸,他的死,是为了唤起众人的思想。你应该发现了吧?自科柯迪亚死后,各地的游行活动愈发猛烈。他是慷慨赴死,为了德洛丽丝那一句‘去追寻全新的生活’的念想而死。”
贝德里奇大喘着气,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抵着弗雷尔卓德的脖颈,而他丝毫未曾动摇,只是与贝德里奇的瞳孔相对。
“蛊惑人心...杰拉尔汀,你的手段竟会如此卑劣!”
“究竟是谁被蛊惑?贝德里奇?若不舍弃贵族的身份,你拿何与他们感同身受?”
“长老,公主,我们都会为你的行为而感到惋惜。”
“我不会后悔,就像科柯迪亚那样。”
弗雷尔卓德擦着贝德里奇的剑锋直勾勾向前走着,与他的眼神最后一次对峙之后,从他的身侧走去,走入了夕阳斜射而下的光中。
而贝德里奇没有回头,也没有将举起的剑收起,他面对着身前留下的阴影。
“与我,与教会的教义背道而驰,这不像你...”
“这一次,让我选一回。我,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希望,我们不会在绞刑架的内外两侧再相见。”
弗雷尔卓德没有回应,他继续向前走着,迎着耀眼的夕阳,身影渐渐没入了昏黄。
贝德里奇缓缓将剑收回,他与弗雷尔卓德相向而去,走入了道路的树荫之中。
...
山岳将太阳吞入,最后一丝光在街道远处的最后一块砖缝处没入,两侧路灯接替了天上艳阳的工作,将路人前方将要踏上的下一步照亮。
贝德里奇微曲着腰的背影被拉的细长,他的眼神飘忽在道路砖块之间,似乎没神地走着。
“贝德里奇大人?”
忽地,他感到自己的右肩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才直起身来,向他对向而走来的是一个令他眼熟的脸庞。
“你是审批部部长兰克斯?这么晚了才回家吗?”
“啊...是的,因为...今天是传教日,所以...所以工作比较多。”
兰克斯手足无措地乱晃着双手,言语吞吞吐吐。
“早点回家休息吧。我回教会处理完一些事物也该回家了。”
贝德里奇越过兰克斯,颓废地迈动双腿,却感到身后衣角一股力将他拽住。
“大人,教会...有点奇怪...您还是别回去吧...”
他看到兰克斯的眼中有一丝惶恐不安。
“奇怪?”
“是的大人...长老他也不见了...”
“什么?!”
贝德里奇疲惫的脸上蒙上一层惊讶与愤怒。
他猛地收回兰克斯抓住的衣角,转身向着早已不远处的堂皇建筑的门口大步走去,他不断深呼吸着,脑内思考着无数种可能发生的事情。
教会内的灯光早已暗淡,只余讲经台上的一盏吊灯仍旧亮着,两侧的壁灯已经熄灭许久,整齐的座椅之上早也已人去楼空。
他站定在敞开的大厅门口,讲经台上站立着一个背影,听罢大门敞开的响声,缓缓转身看向贝德里奇。
“那么晚了,教会的祷告活动已经结束了,你请回吧。”
他伸出手来招呼。
“斯堪里斯...”
贝德里奇看着台上的人,低声说道。
“嗯?你是哪位?”
他听到自己的名号,皱起眉头,将手收起。
“北国教会公教,贝德里奇·斯莱因。而你,又是怎么回事?”
贝德里奇的语气十分严肃,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一丝愤怒的情绪,他紧盯着斯堪里斯的双眼,大踏着步,向着讲经台走去。
“公教?我们教会的公教是温妮费德·阿什利大人,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斯堪里斯望向台下,眼神坚定地与他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