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浠沥沥地下,敲打在伞面之上,叮叮当当,与人们的叽叽喳喳混为一体。
昏暗的天空下,遮盖在泥土之上的是一众身披漆黑衣裳的人士,在雨中,在一袭土堆上,在一块石碑前,阴沉的气息回荡在令人难以呼吸的潮湿空气之中。
“弗鲁利亚...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巴利托奇先生本就不擅长这些体力活,只是为了女儿,才不得不日夜颠倒,身兼数职...”
“对了,他还有个女儿!不过,她在哪?”
“不知道,市长说派人到弗鲁利亚的家里去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开门。或许早就得知了父亲的死讯,不敢面对吧...”
“真可怜啊,那么小的孩子,失去了父母,该如何是好?”
“希望会有孤儿院善待她吧。愿主会保佑那个孩子。”
人们低头双手合十,为埋入土中的灵魂祈祷,为某个躲在角落的娇小灵魂祈祷。
土堆被几位工人按平,木棺深深潜入泥土之中,天空落下的水无法渗入侵袭,那是他最后的最好的归属。
但,并非他所想要的归属。
...
他故事的开始,分明是深深的土层之上,高耸入云的学院之中,懵懂的埋于万千的书籍纸张之中。
“巴利托奇,能和那个可爱的共鸣者女士一同工作真是你的福分啊!”
同样身着学士服的寸头男子大笑着用胳膊肘触碰着巴利托奇,他们一同走在学院的走廊之中。
“这...这有什么的...不过是做些学术交流罢了。”
巴利托奇说着,嘴上还是不由得露出腼腆的笑容。
“说这些话,院里的谁不知道你小子对她有意思啊!哈哈哈!”身旁的朋友打趣地说道,不时地大力拍打着他的后背。“不过,布列塔尼她真强啊,这就是共鸣者的实力吗?”
“有些资料说明,天生共鸣的资质也会带来一定程度上身体素质层面的强化的。”巴利托奇推着眼镜。
“那要是她成了你的妻子,你不得整天被她欺负啊!”
巴利托奇的脸刷的一红,将头埋入手中怀抱的书籍之中。
“这事...还不一定呢!”
训练场中,红发的布列塔尼将长发扎在脑后,她挥动着剑,各种华丽的魔法跟随着她大开大合的动作而华丽绽放开来。一旁的工作室中,巴利托奇观察着她的动作与产生的魔法,完成他的工作。
他想只顾着工作,将训练场中布列塔尼的各项数据记录在手中的册子之中,但他没法阻止荡漾的内心,动笔之前忍不住几番观望她淡雅的面庞,飒爽的英姿。她每一个动作,都在情窦初开的青年心中留下几点深深烙印。
“巴利托奇,他们都说你喜欢我。”
满身大汗的布列塔尼手中握着巴利托奇给她递来的她最喜欢的红提汽水,他跑遍了整个中央城,在离学院八十公里远的郊区的一家工厂才找到,于是他便订购了几箱,以便在她每天的训练结束后给她送上一瓶。
“是...是吗?”
工作室里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得他的脸猛地一红,只顾低头抄写已经抄写过的档案。
“我想你告诉我是吗?”
布列塔尼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汽水起开,吨吨喝下几口。
“是...是吧...”
巴利托奇的手颤抖,他不知所措。
而布列塔尼取过毛巾擦干头上的汗液,只是面带笑容盯着巴利托奇的动作,她的表情似乎也有无法确定的深意,时而将目光看向窗口种植着的一盆盆芃羽。
...
说是没法确定的事情,最终还是由真心的付出而换来坚定且肯定的答复,没由来的玩笑也最终变为了现实。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布列塔尼那天久违地穿上了裙子,闪耀的洁白的纱裙,头上一圈紫色的芃羽花环,她手捧鲜花,在教堂之中,她如一颗美丽绽开的更为鲜艳的花蕊,笑着迎接着迎面而来的仍旧面带腼腆的他。
她不记得那天他有多兴奋,只记得他在三阶的台阶上摔了两次。
而他也不记得她那天有多欣慰,只记得她奔向他抱住他的时候将手中的花束甩出去了十来米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