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丰收悄悄绕到露娜背后，萝卜味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仿佛让露娜感到神魂颠倒。她将目光转向门外，那片绿油油的草地，缓缓说道：

“哦，我推荐你们去月球城堡二层图书馆找一下。别看城堡装修陈旧，他收录的各类图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百五十年至今。图书内容涵盖社会科学与魔法大典两大类，城堡之主负责保养这些书。可惜，普通夜之子进不去。听说这些书慢慢沾染上了一些魔法，是活的。”

雾轨与露娜的目光交汇，面面相觑。露娜竟然不知道有这事。

下午四点半，露娜又得当一回红皮蜥蜴，背雾轨来到白雪皑皑的城堡广场。之前那位警察已经放弃了无意义的蹲守，上级调他去犯罪概率较高的一些地区继续履行使命。雪花纷飞，堆积成一堵厚实的白墙堵住了砖缝，也堵住了夜之子们想自由呼吸的鼻孔。露娜没有像雾轨一样提前穿好皮靴来。导致积雪钻进她的皮鞋里，时间异常就在里面融化。月球城堡冷得令露娜身体发抖，觉得浑身僵硬。刺骨的寒风会从城堡上面俯冲下来，凛冽的几乎能把脸蛋上的皮肤剥去。雾轨一路上没说什么话，露娜忽然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冷静和深不可测的成熟。倘若露娜遇到这样一个朴实贫穷，只穿一件单衣的孩子跌跌撞撞跪在城堡下求收留，露娜一定会答应他的。

“露娜，她讨厌我，闪尘说是我破坏了她幸福美满的家庭。”

雾轨冷不丁冒出一句。

“有我在，白的不能说成黑的。反过来也一样。”

“对了，”露娜想起昨天那件事，问雾轨道，“昨天我治愈你伤口，结果促使你夜里变狼跑来跑去。结果去便利店抢了一袋面包回来当一个月的早餐储备？”

雾轨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城堡大门向内微微敞开，露出一条缝。雾轨与露娜摸进去后，发觉亮起的走廊篝火自动形成一条路径，刻意指引他们按照规定的路线前行，左右绕怪走到位于东侧的旋转楼梯，然后像个偷珠宝的盗贼一样避开一些机关陷阱，直至来到二楼的书房门口。早年间落雪考虑到城堡安全方面有待加强，她雇佣本地夜之子工匠于楼梯走廊处布置下数个尖刺陷阱。只有露娜知道如何规避这些陷阱。

小主，

“露娜，把她带走，我不喜欢她！”

落雪的声音从光线昏暗的小床上慢悠悠地飘过来。雾轨下意躲到露娜换后的羽翼下。

“为什么，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醒目的黑色墨水尚未干涸，沿门口一路洒在床边、书桌上的羽毛笔横放一边，随便往某本古书里一夹完事。而五月梅头发凌乱地披散开来，一只木梳子插在五月梅的头帘上，仿佛随时会掉下来，棉被将她的下半身全部盖住。笑容完全从她身上消失了。露娜难以置信，面前这个面黄肌瘦的瘦弱女孩曾亲切地像露娜为效果。那笑容是多么美好，温暖！

“你第一天来月球，我就警告你少接触月球阳面以外的小马。现在好了，他们开始害你！你差点没成为一颗报废卫星在太空站流浪！如果你听我的话不找这个女的玩，她就不会勾引你到矿场去偷祖母绿钻石！没有钻石你也不用偷渡去月球暗面掺和月球魔驹的破事！你不去参与虹厂经理能找到借口把你丢进冰川里？这是连锁反应！”

五月梅一口说完，肩头气得发抖。她从嘴里咳出一摊亮晶晶的白色雪花，与漆黑色的瓷砖地板形成强烈反差。 两沓卫生纸瘪了一盒，另一盒撑开半个口朝下躺在床头地板上。一尺多厚的积雪覆盖住城堡外墙，将窗框四周的空间淹没至一半。叫不上名的紫色颗粒像磁石一般牢牢贴合在窗面上。

一阵怪诞的声音从幽暗的远处走廊传来。露娜连忙爬上床轻敲五月梅的后背，雾轨则到书桌将成满水的水壶先倒出来一点，用嘴轻吹一阵再交给五月梅。五月梅像是瞪仇敌一般注视着雾轨。当露娜即将接过水壶时，五月梅迅速抢过来，水面摇晃，溅出灼热水花撇到雾轨的眉毛上。

“露娜，她害了我哥哥，我不想看见她。”五月梅态度强硬，雾轨也有点动气：

“电脑病毒也是你放的，我和我父亲知道你心里难受，不想追求你的责任。”

露娜浑身冰凉，五月梅的眉毛竖起，双蹄将被子继续往肩部撩。雾轨不顾露娜的眼神阻拦，渐渐走到五月梅面前。五月梅眼神向两侧躲闪，她甚至用被子裹住上半身，刻意往墙上贴。看到她俩之间的关系可能往不可控的方向上发展，露娜将刨根问底的念头从脑海中驱离。

“我知道闪尘是你哥。这么和你讲吧，我喜欢阳光积极，努力生活的男孩。闪尘不是那种贪图金钱利益的渣男，我同意和他在一起。露娜，你作证。我是不是从来没欺骗他的感情？我平时是有点外向不正经，但我不是我父亲，我始终相信保持善良总有一天可以改变月球社会。请你和我好好讲话，我父亲来这呵斥你是他的问题，请不要把我和我父亲画等号。”

雾轨说罢，终究是将她俩之间的误会澄清。五月梅将一只蹄子从棉被里向雾轨伸过来，脑袋瞥向露娜这边，雾轨则勇敢上去握住五月梅的蹄子。一团白色气息轻飘飘地窜出来，环绕握在一起的蹄子上方游蹿。雾轨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五月梅的身体似乎不大对劲。

“我是，五月梅。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们准备去秘境森林探险，找五月梅你问一下通往秘境的桥怎么走。”

露娜站在五月梅身边，从这个角度恰好能清晰地看到五月梅两只小腿。其中一条小腿上扎着一圈绷带。露娜之前未曾见过，她想起昨夜，她朝盗走真视之眼的飞马射了一箭，箭矢正好命中其腿部。露娜用魔法将床边的白炽灯亮度调高，五月梅却与露娜唱反调。